那身衣服的料子普通家人肯定是穿不起的,就是脸皮忒厚些。
老支书虽然不阻止李弥章跟着英子,但也不看好他们俩。一个是山沟沟里的土丫头,一个是资本家的公子爷。
不过这位公子爷也真可以的,竟然一点都不嫌弃农村的生活,反而有些---怎么说呢,没有一点城里人的架子。
李弥章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暗自发笑。
什么公子爷?
他老家都是农村的,每年都要回去帮爷爷奶奶种地收秋,一身一百块的运动服,算什么富家公子!
也就是占了时代的便宜而已。
平时交个五十块的话费,都要咬咬牙,后来就换成了18块钱的最低套餐。
又是一天朝阳升起的时刻,像往常一样英子刚起床,李弥章就在窗外念起了情诗。
“你是夜空里的星辰;你是天空上的暖阳;你是草原上的明珠;你是我眼中的小野猫;你可以怀疑我对你爱有几分;但我可以为你燃烧到生命的尽头---”
“哐噹!”英子手里的脸盆差点没有拿稳,磕在门上。虽然已经听了很久,很多次。
但是每一次的都她都无法做到平静。
心起波澜,幸福且害怕着。
这也许会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也许会是她幸福时光的开始。英子心里的担忧无不道理,因为爱,所以担忧。
因为爱,才能克制。
因为心里想着未来---
李弥章的情诗愣是没有重过样,每天一首,写在字条上念给英子听。每次念完都会被英子夺过去收起来,这次也不例外。
脸蛋红扑扑的英子夺门而出,弥漫雾气的眼神强势瞪来,一把抢过李弥章手里的字条:“不要脸,非给你烧了不可。”
说完转身就跑进屋里。
李弥章挑挑眉,迎着朝阳,背着手,迈着轻快的步伐,吹着欢快的口哨回屋洗漱。
旁边屋子里的老支书听的一阵肉麻:“哎呀,这小子,还要个脸不。”
邻居更是为此起了争执,妻子抱怨丈夫从没有这样对她过,一边羡慕,一边数落。丈夫无辜受骂,最后来找李弥章求取情诗。
男人老实巴交地撮着手:“弥章兄弟,你能帮我写首情诗吗?我老婆整天抱怨这事,你看,能不能帮帮忙?”M..
英子早站在门槛上冷冷地看着,锐利的眼神像出膛的子弹。
关键是她的手里真的攥着猎枪!
李弥章后背发凉,立刻摆摆手拒绝道:“对不起啊大哥,我的情诗只为一个人写。”
男儿血,英雄色,最后都为石榴裙弯了腰。古有殷商妲己妖妃惑君,后有褒姒一笑诸侯,古往今来莫不是如此。
“出去打猎了。”英子明媚一笑,背着枪打开马厩,牵着马走来眉眼含春地招呼一声,翻身上马向着山林深处奔驰而去。
后面几条猎犬紧随在后狂奔,兴奋地发出犬吠声。
李弥章咧嘴露出傻笑,背上枪翻身上马急追过去:“英子,等等我。”
“驾驾驾---”
英子回道:“你快点么。”
“调皮!”
青草没马蹄,猎犬吠声远。
两道如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林茂叶中---
艳阳高照,牛羊散放,风中凉气依旧明显。老支书家门口人群聚集,热情招呼。
胡八一和王凯旋刚刚从北京回来,见到老支书赶紧上去,亲切地唤道:“老支书,老支书---”
老支书高兴道:“哎呀,伟人的孩子又回来了。”
“伟人他老人家,现在还好吧?”
胡八一和王凯旋略微语塞,胡八一怕老支书伤心,善意地说道:“好,他老人家好着呢。”
胡八一那个尴尬,怕王凯旋说错话,将他握着老支书的手给打掉。王凯旋眨眨眼,自觉的闭了嘴。
胡八一道:“老支书啊,是这样。领导同志啊,现在带着大家伙,整改革开放这一块呢。”
老支书耳背没有听清:“啊?整啥?”
胡八一大声道:“改革开放。”
燕子解释道:“我给你们说啊。七三年那会儿啊,开山放炮,耳朵被震了。有点耳背,老犯糊涂。”
旁边的人说道:“那哪能啊,你得看是啥情况。如果是读情诗,咱老支书在屋里头,那听得是一字不差。老清楚了。”
老支书翘着胡子,俏皮地瞅了他一眼,高兴地拉着胡八一和王凯旋的手:“来,进屋,走走走---”
胖子好奇地问道:“情诗,咱们这疙瘩还有人会念情诗?”
“那可不,都是英子那小妮子招惹的。听的人心里酥麻酥麻的,整晚睡不着觉。”燕子道,“外面的读书人就是不一样,不像我家那位,老实巴交的,半天连个屁都憋不出来。”
胡八一好奇地问道:“燕子,村里的男人呢?怎么一个都看不到?”
燕子道:“被考古队的人给雇走了。”
“考古队?哪儿来的考古队?”胡八一顿觉不妙,胖子的笑容已经僵了。
“就是政府的考古队呗。”燕子丝毫未觉地解释道,“唐山大地震那会儿,咱们这疙瘩也属于地震带。这一震啊,把牛心山整个给震裂了。”
“然后在里面发现了一座,跟那宫殿似的大墓。那家伙,好东西老鼻子了。”
“这事啊,惊动政府了,紧跟着考古队就来了。把周围几个屯子的壮劳力,都雇去干活了。”
“管吃管喝,一天还给一块钱呢。”
好家伙,胖子听得都开始算账了,这得是多少钱啊?要是让他发现了,那还不得花几辈子啊。
娟子说道:“八一哥,咱们路上遇到的卡车,那就是考古队的。”
王凯旋听得心里酸溜溜滴,胡八一也有些错愕和失神,就怕那些个瓶瓶罐罐不保。
燕子热情道:“别在这站着啊,快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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