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家人，不必跪。”张玥的面色冷淡，甚至带了一丝苍白。

他一见无三省，就想起来了。

许多。

说实话，他是没法怪谁的。

只是太久没见到他们，心底骤然涌起一股委屈。

张玥原本只觉得心中胀痛，异常憋闷，当他看见无三省跪在地上道歉时，突然产生了莫名的怒气。

你凭什么？你又凭什么这么委屈？你凭什么以九门人的身份跪在地上？

你凭什么祈求我的原谅？

张玥直接坐在地上，冰冷的地板连通了他的神经，整个人都感到刺骨的冷意，他才能冷静下来。

否则他真怕一个条件反射就把无三省的头踢爆了，这样九门的计划也就废了一半了。

那他就白受这么多苦了。

张玥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不肯起身的无三省，又瞟了一眼厨房。

无三省眼圈通红，倔强地跪在地上，他并不奢求原谅，在与解联环合作以后，他们付出了所有的一切，家人朋友身份挚爱，他们无愧于九门，独独无力偿还张玥。

在他准备向张玥磕头时，一只黑色的行军靴将他的头抵住，漫不经心的嗓音好像夹杂着冰锥，直指人心。

“九门的人脸皮也真够厚的，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就想让受害者心软了，好让自己不那么愧疚吗？”

黑瞎子蹲下，温暖的指尖轻轻擦去张玥眼尾的水珠。

……怎么了？

像是突然触碰到了什么开关，张玥的眼前变得很模糊，他疑惑地低下头，水珠滑落滴在手上，他才恍然大悟。

我哭了。

为什么哭呢……他又没有责怪任何人……

张玥自己回答了自己，他有点明白了。

他睁着满是水雾的眼睛看向正温柔地看着自己的瞎子，他听见自己说：

“瞎子，我好委屈。”

黑瞎子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就着拥抱的姿势坐在沙发上，大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瞎子知道，瞎子在。”

张玥埋在他怀里，小声啜泣着。

他觉得自己的脸很烫，好像是隔着胸膛触碰到了一颗炽热跳动、滚烫的心脏，他听着强有力的心跳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也有点烫了。

要被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