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若愚与文宁菩萨都已是接受叶苏晨步入死亡这个结局时,本该向前踏进黑暗深渊中的叶苏晨,在这一刻,却是没有再继续前进。
相反,他转身看向了另外一条道路。
满是荆棘丛生,但却能看到那阳光的洒照。
那些生长在光明之路上的种子,在阳光的照耀下,茁壮成长。
有的盛开出了花红柳绿的颜色,但更多的,却是蜕变成了一根又一根荆棘。
选择光明,必定荆棘丛生。
叶苏晨缓缓朝着光明之路走去。
“他改变想法了么。”
文宁菩萨微微一愣。
不过,他的脸上并未露出笑容。
若愚站在一旁,小声问道:“叶苏晨选择这条路,你不应该开心才对么?”
文宁菩萨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
但很显然,叶苏晨选择光明之路,他也没有多大的喜悦。
“相信,不仅是老夫我,你们也见过许多苦难之人皆为良人,对吧。”
文宁菩萨看向若愚,问道。
“是……”
若愚点了点头。
“但,更准确的来说,是良人多为苦难。”
“人啊,都是趋利避害,好吃懒做之生物,在一人接触到不劳而获后,其他人也会跟着被污染。”
“如果在这群被污染的集体之中,出现了一个正值善良的人,留给他的也就只有两条路选。”
“要么被大环境所吞噬,要么……独自一人走向逆流之路。”
文宁菩萨的这一番话,让若愚颇有感触。
无论人族在怎么变迁。
那些良人所经历了,却是从来没有改变过。
“选择光明这一条路,就一定要遭受苦难和痛苦么?”
文宁菩萨的这一句反问,让若愚心中微微一愣。
是啊。
好人就该遭受苦难么?
为什么现在定义的好人,就是看她经历了多少的苦难?
“叶苏晨没有选择黑暗之路,固然是该让人开心的。”
“而看到他前往光明,在我那开心之中又多了几分苦楚。”
文宁菩萨摇了摇头。
一个人选择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他厌倦了这个世界的黑暗。
可,
当他在自杀的那一刻,被救了下来。
救他的人告诉他,这个世界还有许许多多值得让人开心,难忘的事情,随后,转身离去。
救他之人成为了大英雄,而自杀的他,却继续过着厌倦这个世界的生活。
这样的活下来,真的有任何意义么?
“文宁,你看。”
若愚看着文宁菩萨脸上露出了几分失望,但,此刻,她的脸上反而显现出了震惊。
转过身的文宁听后,回过头看去。
“这……”
在这一刻,文宁的手颤抖了起来。
那充满无奈的脸颊上,再也没有叹息,所留下的,是满怀激动与喜悦。
“若愚,我没有看错吧,不是我老眼昏花了吧。”
一向镇定自若的文宁菩萨,在这一刻,全身每一处都在颤抖。
“没有。”
若愚也没有想到叶苏晨会选择这样一条路。
“这才是,这才是我心中最想他选择的路。”
“果然,果然我没有看错这小子。”
“小太留给我的精神意识,没有白白浪费,没有白白浪费。”
文宁菩萨抬头看向上方。
虽是被塔域的层楼所挡住了,但他那双眼眸之中,却像是已经开到了九天云霄一般。
若愚站在一旁,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文宁菩萨如此这般模样了。
距离上一次文宁菩萨失态,还是在他得知塔域真正的目的时。
叶苏晨此番选择,带给了他不小的震撼。
画面中。
叶苏晨离开了黑暗的道路,但,他也没有选择光明之路。
而是从腰间拿出了那把从刀疤脸手上抢过来的长刀。
他站在了两条道路的正中间。
左侧为黑暗之路,看不到前方。
右侧为光明之路,能视前方却满是荆棘。
“为何,恶人大部分能锦衣玉食?”
“为何,好人就一定要伴随苦难与折磨走过一生?”
“善恶有报,好人长命之言,只能在幻想之中存在?”
“凭什么?”
叶苏晨眼睛红润。
那藏在他内心深层,属于自己的意识,在这一刻,彻底浮现出来。
原本占据叶苏晨大脑的小太意识,化作一颗种子,注入进了他的心窝。
这一刻,
属于叶苏晨自己的意识,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他脑海里回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与妹妹。
父亲每日所做之事,皆在为家族着想,路边看到乞丐,也会施舍打赏。
到最后,却不知去向,直至叶家灭族。
他的妹妹。
天性纯良,哪怕是生活在田野间的小昆虫,她也不会断绝其生路。
可,到最后却成为了邪族的傀儡。
这个世界,对于善人之不友好,是人来决定的,还是环境所决定的?
“凭什么好人就一定要苦难。”
“凭什么。”
叶苏晨望着前方那一半黑暗,一半光明,却无道路的前方。
“这两条路,我都不选。”
叶苏晨提着刀,一步一步向前。
“遁入黑暗,与失去灵魂、失去自尊有何意?”
“选择光明,甘愿背负苦难,我不愿与命运妥协。”
“既然无第三条路。”
“那我,便为天下那些善人,开辟出第三条路。”
叶苏晨双眼蓝红之色同时绽放。
双手握刀。
体内那本该枯竭的灵气,随着丹田的复原,朝着那长刀席卷而去。
流光溢彩,如水纹一般流动。
“白昼武帝,开辟人间光明。”
“他言:若世间无太阳,那他,便为人世之白昼。”
“晚辈虽达不到白昼武帝那般高度,但也愿为这光明之下的人世,开辟出属于那些善人的一方净土!”
“补天诀!”
“盛世长安!”
言语之间,叶苏晨手中长刀向前而斩。
蓝红光芒迸射而出,交错在叶苏晨左右手上。
随后,
一条红色苍龙,呼啸而出,朝着前方袭去。
砰!
砰砰砰!!
那没有道路的地面,泥土被掀刮开来,一层又一层向上而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