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无奈道:“辛姨娘你是教坊出身,论弹唱的技艺,在座怕是无人能及,我怎好意思,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你快饶了我吧。”
辛吟霜面色一僵,抱着琵琶的手,悄然用力。
在座没人不知道她曾在教坊司做过歌姬,但这般被人当着众人面说出来,还是头一次。
一时间,她只觉得大家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异样的打量,脸上一臊,火辣辣极了。
她垂下眼睫,颤声道:“妾身自知出身不好,让世子夫人见笑了。”
看着我见犹怜的女人,时酥认真道:“辛姨娘别误会,我可没笑话你哦,我尤其看得起,身处弱势时,仍能心存善念,并努力生活着的人。”
她这话一出,辛吟霜还没什么反应,但在座众人,却都惊讶地看向时酥。
老夫人也是惊讶的。
她断没想到,这个几乎是被自己溺宠着长大的丫头,竟能有这样的见解和领悟。
一时间,老夫人百感交集。
能有这番见地,这丫头日后定会过得很好,她不必再替她操心了。
“世子夫人是个通透,明白事理的人,妾身敬您一杯。”这时,王氏突然出声,并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时酥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可刚端起酒杯,便被容桢端走了。
他将她杯子里的酒,倒他面前的杯子里,只留了一浅浅的一层,递还给她,“喝一点就可以了。”
时酥看了看杯子里的酒,蹙眉道:“夫君也忒小气了,这一口,塞牙缝都不够吧?”
众人失笑。
容桢清冷的眉目间,也蕴染了笑意,看着时酥,“那你要还是不要?”作势便要拿走杯子。
时酥见状,连忙护住杯子,咬着牙道:“当然要。”
容桢唇角微勾。
王氏笑道:“世子这是疼世子夫人呢,那世子夫人就浅啜一口就好,妾身先干为敬。”
说罢,她便仰头饮尽了杯子里的酒。
时酥愣了下,夸赞道:“王姨娘好酒量!”说着,看了看杯子里的酒,真心觉得寒碜,但也还是仰头喝了。
心里吐槽,容桢这个家伙,可真是够吝啬的。
“酥儿,来,我给你倒。”
这时,容赫拎起酒壶,突然出声道。
时酥转头看去,眼睛一亮,连忙将杯子凑了过去。
容赫笑了下,帮她酒杯满上,鼓励道:“喝吧,不用怕,舅舅给你撑腰。”
时酥愣了下,没有多想,含笑点头,“多谢父亲。”说着,端起就要喝,却被容桢制止了。
“父亲别惯着她,一会儿若是醉了,可不好。”容桢皱眉。
容赫顿了下,目光落在他身上,旋即低头把玩着酒杯,心不在焉地说:“醉了就醉了,有什么打紧?这是在府里,又不是在别处。”
容桢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却是直接拿了时酥的杯子,凑到唇边,将酒喝了。
时酥眼巴巴地看着。
见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再放下的时候,她的杯子便空了,心里顿时生出不满。
脑门一热,竟然拿过他的杯子,想也不想便喝了。
看着见底的杯子,她心里生出得意。
她就不会喝他的吗?
“咳咳!”
这时,容桢突然咳嗽了起来。
时酥放下杯子,斜睨他一眼,心道,活该,敢抢她的酒喝,咳死你算了。
可一抬头,却看到老夫人呵呵地笑着。
傅氏也拿帕子,压着唇角的笑意。
她顿了下,突然意识过来什么,脸一臊,却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扒饭。
天啊,她要社死了。
她竟然喝了容桢杯子里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