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阅读_把乳房交给谁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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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阅读(1 / 2)

顺地聚集在一起的,都有所谓,都是重要且有意义的日子。很多天前,他就开始想象自己穿梭在一桌一桌的朋友之间,推杯换盅,神采飞扬。最关键的是,还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将会注视着他推杯换盅,神采飞扬。

这次的黄山之旅,收获简直出乎他的意料。他和方蓉蓉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就像在战场上,又占领了对方的一个山头。临上山时,李一波要和方蓉蓉打赌,他说他敢保证方蓉蓉将是最后一个登上山顶的人,输了的话将送件东西给她。方蓉蓉一心要强,或者是打赌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李一波。于是顾不上两边的风景,一个劲地往山上疾走。李一波紧随其后,等他俩登上山顶的时候,同事们还远远地落在后面,他和她用打赌的方式为自己争取了这难得的几十分钟。在山顶上,极目远舒,方蓉蓉问李一波,打算送她什么。李一波说,随便你。方蓉蓉笑了起来,说送我一个拥抱吧。李一波心中一愣,忽而感到欣喜,觉得方蓉蓉像是看透了自己的内心。他想那个叫“心有灵犀”的词语是谁创造的,是不是也在他们现在的这个状态下产生的。李一波走上去,轻轻地抱住方蓉蓉,像一副合页和谐地合拢在一起。他看着远处墨绿的山,险峻而又挺拔。他也感受到了她胸前的两座山,也是如此的险峻而挺拔。他想男人的怀抱天生就是感受女人的山峰的。方蓉蓉比江娜娜明显瘦多了,江娜娜的乳房是那种底盘大,圆润型的,像富士山;而方蓉蓉的乳房,仿佛是从嶙峋的瘦骨里挺拔出来的峭壁,像黄山。千峰竞秀,果真是无处风光在险峰。

就这样安静地拥抱了一会儿,合页没有要分开的意思,就像喝咖啡少了糖,喝酒少了花生米,总觉得意犹未尽,于是,两片嘴唇又使命般地合拢在一起。李一波认真地吻着方蓉蓉,脑袋里没有一丝眩晕,他几乎清醒地指挥着自己的舌头,周到而又技巧地设施了一场攻略。又是几分钟,在这几分钟里,李一波如同游遍了所有海洋湖泊,他也想到了很多的人和事,当然也有江娜娜,但是,竟没感到一点愧疚,他想,他的双脚正踩在海拔1864米高,天下第一奇山的顶峰上,山高皇帝远,还真是这样。

酒桌安排在食为天的一号包厢,三桌,分别坐满李一波不同时期不同类型的朋友,江娜娜和李一波坐在最近时期的朋友这桌,也就是李一波的同事。这次的位置,江娜娜紧挨着李一波,方蓉蓉坐在正对面。一看到她,江娜娜心中十分不爽,连脚趾都感到醋意的浸泡。

酒席很快就开始了,在李一波的第一杯豪饮下。大家纷纷站起来,共同举杯祝福生日快乐,这是一个令李一波多么兴奋的时刻啊,江娜娜心想,李一波沉浸在这种酒席的幸福里,沉浸在这种酒席的主角角色里。

吃了一点冷菜,江娜娜便感到索然无味,笑容几乎僵在脸上了,方蓉蓉坐在他们的对面,目光时不时地拍岸而来。江娜娜觉得她就是海浪,李一波是那礁石,自己就是坐在礁石旁观看海浪的人,海浪拍打过来,打湿了礁石,连坐在它旁边的人都被打湿了。她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在夹菜的动作里,对方蓉蓉做了一番打量,这种打量是要隐秘的,思考的,分析的,还要显得毫不在意的。她首先看到的就是方蓉蓉脸上的痘痘,像七星北斗似的逶迤在脸的一侧。江娜娜心中一阵得意,是谁说过,痘痘长在哪里不难看?答:长在别人脸上。

这个发现使江娜娜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点,她往嘴里送了两片蔬菜,开始专心听李一波和同事的闲聊。他们的话题一直围绕着卖汽车,买汽车,修汽车,开汽车……江娜娜插不上话,其实她也不屑说话,只是大家都积极兴奋地交谈争论,自己仿佛是个局外人。后来,话题有些变化,他们开始谈论金融危机,她想,快了,只要他们一谈及房屋销售,或者购房贷款啥的,她就可以巧妙地插上话了。江娜娜在一家地产公司上班,负责统计保管购房客户的资料。可就在江娜娜满心期待的时候,话题又被转到了上次的旅游上。江娜娜又泄气了,她高度集中,认真倾听,几次下来,竟然感到累了,她觉得自己像是在等待一个溪流的经过,眼见着它从远处百转千折过来了,却又在前面,忽的调转了方向。

把话题转到旅游的人是方蓉蓉,这使江娜娜感到气愤和不满,然而其他人甚是满意,并且全部积极地参与进来。他们回忆起那个短暂的快乐时光,一同唾骂旅游车的破旧,并感叹下山时的互帮互助。原来人类旅游的意义,就是让一小部分人有了共同话题,并且同仇敌忾,或惺惺相惜。

插不上话的江娜娜只好把目光又落在方蓉蓉脸上,这次她发觉她的痘痘长得是如此地哗众取宠,群星荟萃,一路迁徙,上北下南,从额头高原一直到嘴部壶口。它们随着嘴唇的上下翻动而跳跃,欢快地舞蹈。人怎么可以自信到这种程度。江娜娜愤愤地想着。

饭局快结束了,江娜娜都没找着机会参与交流,她觉得就像小时候和伙伴们玩传球的游戏,大家围成一个圈,皮球被传来传去,就是不向她扔来。她用胳膊轻轻推了推李一波,李一波似乎没在意,继续举杯邀饮。于是她又推了一下,李一波从鼻子里嘟哝一声,然后便招呼大伙吃菜,说,吃菜啊,方蓉蓉,你们几个吃菜啊。江娜娜不喜欢李一波嘴里蹦出的“方蓉蓉”这三个字,于是低着头伴着生气。四年前,他们恋爱的时候,李一波不是这样,他殷勤地给她夹菜,她却挑剔地说不爱吃,如今,她却希望李一波给她夹一片菜,哪怕是一根骨头,她也会幸福地把它嚼碎。那时的江娜娜仿佛就是李一波的骄傲,那种骄傲就像男人手上的黄金大戒指,脖子上的黄金大项链,举手投足都要显得很牛逼。现在的自己只是他手上的一支烟屁股,食指轻弹,灰飞烟灭。

谈话似乎没有完尽,饭局似乎没有完尽,方蓉蓉的海浪一样的目光没有完尽。江娜娜有些仍受不住了,心里堵的慌,你一句,他一句,每一句话似乎都是一块砖头,在江娜娜心上砌了很高,一直砌到嗓口。于是,江娜娜站起来,对大家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她说,我头有些疼,我得先走了。

李一波没说话,脸色顿时像一盘狼藉的菜。

江娜娜的背影一消失,李一波脸上的不快也消失了,他砸吧了一口酒,然后说了句,女人就是莫名其妙。

半夜,李一波一身酒气回来,把门关得砰砰作响,澡也没洗,和衣躺在床上。江娜娜原本计划不主动跟李一波说话的,但看此情况李一波可能要一觉呜呼至天亮。于是江娜娜故作生气地说,喂,你怎么也不洗澡啊。李一波没搭话,嗓口涌起了呼噜声。

你别睡,先洗澡去。江娜娜继续说道,并用手推他。

李一波依旧没动,呼噜声却停下了。

喂,洗澡去,不洗澡不许睡床上。

呼噜声伴着叹息又响起。

江娜娜再推,李一波猛地坐起来,说,我他妈的偏不洗。

不洗你就别睡这里。江娜娜也坐起来。

凭什么啊?李一波从床上弹下来,并用脚把卧室门砰地踢上了。他把衣服扯下,又继续倒在床上。

江娜娜被李一波的举动吓了一跳,稍停一会儿,才低声说,李一波,你脾气怎这么大呀!

谁脾气大啊,你他妈的才脾气大!李一波又忽的坐起来,嗓口充满了力量,似乎要把这些话像导弹一样地发射出去。

我怎么脾气大了?江娜娜也想把声音高起来,但突然觉得很委屈,想起吃饭时心里堵的情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怎么脾气大了,你说,我哪儿脾气大了?

李一波不说话,把头撇过去闭上眼睛,半响才睁开,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说走就走,你给我面子没?三桌的人都看着你离去,你叫我脸往哪儿搁?

面子,面子,江娜娜很不高兴地想着,在李一波看来,面子是一个十分尊贵的东西,高高在上,谁丢了他的面子,谁就万恶不赦。她咬了咬嘴唇,委屈又汹涌而至,她说,你们聊得开心,我却插不上话。说完这些,江娜娜就后悔了,这不是理由,在李一波看来,这怎能算理由,在他期盼了一年的二十八岁生日的重要场合,即使头疼腰痛阑尾炎肠套叠的,都应该面露笑容地坚持到散场。

果然,李一波发怒了,那你挺难伺候的啊,非得说你感兴趣的话题才行,是吧?李一波故意把音调拖长,鼻腔里又伴着哼音。他下床踢掉鞋子,抱着枕头骂骂叨叨地向书房走去。

是的,自己好像挺难伺候的。就在李一波出门的一刹那,江娜娜感到一阵愧疚,她为什么不能坚持到散场?她也责问自己。

江娜娜真不想吵架,害怕吵架,吵架也是一件体力活,就像给自己的屋里搬沙袋,搬啊搬啊,直到搬累了,抬头一看,那些沙袋已堵得叫人心慌。她突然希望那个饭局重新来一次,她一定面露笑容地表演到最后,甚至一副女主人样,招呼大家多吃菜,多喝酒,空闲时就微笑地仰望方蓉蓉的那张青春痘的脸,像欣赏天上的繁星一样。

江娜娜也抱上枕头,一遍一遍地敲书房门。李一波,李一波,江娜娜轻声喊。

书房里没有一丝响动。

李一波,开门吧,开门说话好不好?江娜娜感到十分愧疚,多好的日子啊,却被自己搅乱了。

今晚是我不对,你原谅我行不?这是江娜娜最鲜明的特点,知错就改。

李一波,让我进去吧。江娜娜在撒娇,在哀求。

门的里面有些响动,像是翻了个身,这个翻身是得意的,是欣慰的。于是从这个翻身的动作里也飘出一个声音,好了好了,睡觉去吧。

那你让我进去。江娜娜紧追不舍。

好了,别闹了。声音明显严肃了些。你去睡觉,当什么事都没有。

江娜娜听话地去睡觉,却不能听话地当什么事都没有。她躺在床上,睁着两眼发呆,窗帘轻轻摆动,摇碎了月光。她突然想起刚搬进新屋的情形,那时他们已恋爱三年,像所有恋人一样,渴望有一处可以恣意生活、*、甚至争吵的地方。于是勉强付了首付购了新房,拿到钥匙的那个晚上,李一波买了很多酒菜,两个人就坐在这扇飘窗上,边畅想未来,边畅饮美酒。月色很明亮,像水一样泼在他们身上;李一波的目光也很明亮,也像水一样泼在江娜娜的身上。他揽着她的腰,她把脑袋落在他的肩上。我们一辈子不分开,阿好?李一波不辜负良辰美景的说道。嗯嗯,江娜娜也不辜负李一波的使劲点头。于是月色下,两个人影越来越近,直到完全溶在了一起。

江娜娜肚子一阵咕噜,不合时宜蹦出的一个屁打断回忆。她百般动情地再回首飘窗,像一块荧幕,放映着初恋,这是女人一辈子最爱看的一部电影。

江娜娜起身去洗手间,幸福地排泄了一泡尿,就在她返身回卧室的时候,桌子上李一波的手机抖擞了一下,像寒夜里撒尿的人,并发出一声低鸣。——短信。江娜娜警觉起来,双脚和脑袋都短暂*,脚似乎征询脑袋:向左走,还是向右走?脑袋却空白着,于是双脚自作主张地朝着手机的方向走去,如同受到召唤一样。

半夜的一条短信。江娜娜深深地吸了口气。以她几个月的侦查经验来看,这一定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往常李一波的手机里总是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像跟狐朋狗友聚会过后的钱包。

江娜娜为自己的分析感到得意,但也仅仅一秒钟,又沮丧起来,她究竟想发现什么?她也问自己。

信息果然是方蓉蓉发来的,不长,短短几句话。

“——不要往心里去,她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天啊!江娜娜嗓口发出一声低吼,然后便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声音在胸腔里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响亮,像风箱一样。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飘摇起来,像一片树悠转过脸,血在地板上有规则地画着一个实心的圆圈,暗红色的,像傍晚的太阳,越来越大。江娜娜想,白天的太阳总是烈焰的颜色,而傍晚的太阳就变成了小炭火的暗红色,似乎,太阳在一天结束的时候也会累,就像人一样,在生命快要结束的时候疲惫不堪。真的,江娜娜感到疲惫极了。她觉得身体和这地板形成了一只沙漏,血像细沙一样在流淌,她原本要在这沙漏没有结束时充分回忆曾经的一切,她要把和李一波每次吵架的点滴都要忆起,似乎要让面对死亡更义无反顾些。然而,她的脑袋里却出现了年迈的父亲母亲,父亲的头发白了一片,像染了一层秋霜,这个时候,月亮还没有落下,父亲一定踩着露水在田里锄草。月光下的土地,看上去像老人般混沌无知,也像父亲一样简单而执着,他完全陶醉在即将丰收的喜悦里,不知道自己唯一的女儿像他手下的野草一样正在消亡。

在李一波优雅的动作下,方蓉蓉的胸衣滑落下来,这是一片什么样的土地啊,令自己探幽索隐。李一波深深感叹。风和煦地吹来,河面泛起阵阵涟漪。他想起一年前的某个夜晚,江风徐来,他和自己的女同学,一切都像在重演。李一波润了下唇,能征惯战地撷住方蓉蓉的*,然后用余光郑重地瞟了一眼远处的小区,突然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情,是一种作为男人的雄壮心绪,他感到似乎比任何时候都幸福,也比任何时候都不幸。

江娜娜一阵难过,几滴泪顺着发际流着。她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一切,她正在从“这一切”归向于“那一切”。窗外黑色的天空里,渐渐渗入了墨蓝,她把脸转向窗外,星星眨着困乏的眼睛。天上的星星为何像地上的人一样拥挤;地上的人为何又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疏远。李一波,江娜娜轻声喊着,这个名字那么熟悉,那么叫人心碎,像一把双刃剑,让她曾经无比幸福,此刻又无比痛苦。他现在在哪里呢?她幻想着他回来了,然后在屋内轻轻走动,鞋底发出哧啦的声音,空旷无比。她想,自己是走在死亡的道路上啊,死亡真是个漫长的过程,像经历一场长跑,跑道越来越窄,越来越暗,她开始感到害怕,她想起小时候放学时,天黑了,母亲总是站在村头轻声唤着,声音飘荡在田野上,飘荡在她的耳边。江娜娜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想要阻止血的流淌,然而却通身无力,她蹒跚着挪到床边,握住手机,看着一地的残骸,却不知该求救于谁,恍惚间,摁下了一个陌生却早已熟记的号码。

许光荣把江娜娜送进医院的时候,天已大亮了,江娜娜躺在床上,脸上泛着与床单一样的白色。她睁开眼睛,觉得疲惫之至,不知道是跑完了长跑,还是摔倒在跑道上,浑身瘫软了,眼前模糊了,她看到人影晃动,白色的衣服,白色的帽子,还有匪夷所思的白色眼球,他们在交头接耳,在小声对话,在叫唤她的名字。

伤口处理好了,红血细胞不低于8g,不需要输血,吊了几瓶水观察一会,傍晚的时候,江娜娜执意要回去,许光荣扶着她,她的手臂像树叶一样落在他的肩上。这几个月来许光荣似乎熟悉并习惯了这个重量,但此时还是感到心惊。

打开门,恍若隔世。李一波分明还没回来过,一切若从前,手机的尸体无辜地躺着,空气里还弥散着死亡的气息。江娜娜鼻子一酸,泪就滑了下来。很可笑是吧?江娜娜喃喃地说。

许光荣看着她,没有回答。这是他第一次不是在水中看她,脸色很苍白,似乎瘦多了,头发散了一些。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搞成这样?我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担忧着、还是弄得很糟糕。江娜娜继续小声地说。

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吧。许光荣微微叹着气,像一个刚刚读懂故事的阅读者。

江娜娜走近床边,缓缓蹲下,用抹布拂着血迹,血已凝固了,冰冷顽固地粘在地板上,这是一滩死亡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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