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阅读_坚忍精神和诗人气质并存的抗日士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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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阅读(1 / 2)

“刘邦得天下,关键在灭秦。不打败日本帝国主义,谁也得不到天下。”少哉说,“抗日救国是第一位的。”

“烦死了……”杨胜利在一旁嚷嚷,“你开口抗日救国,闭口打败日本帝国主义,比蒋委员长操的心还大,说点别的好不好?”

“我们为什么来当兵?不就是为了抗日救国吗?”少哉反问,“不说这些说什么?”

“这是什么?”杨胜利掏出一个打火机,叭哒叭哒地打得火苗直冒,把他那张肮脏的脸照出了一片血色。

“叫你别干那种事情。”少哉断定他的打火机也是从别人身上偷来的,毫不留情地责备,“做人要有尊严!”

“要有什么?”杨胜利问躺在另一旁的何进修,“老朽,他挂在嘴边的那两个字,是什么东西?”

何进修沉吟道:“尊者高贵,严者庄重也……此乃为人之本。”

杨胜利听了,还是不懂。

“尊严是一种精神。”少哉捺着性子给他解释,“要立得正,站得直,不要让别人看不起。”

杨胜利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面子。”

“不光是面子问题。”少哉纠正他,“还要有自信,有气节,打死不投降,剩下一个人也不当亡国奴。”

杨胜利嘀咕:“搞了个麻子当连长,哪里还有什么面子?”

提起马驷奇,大家的气又上来了,纷纷骂道:“十个麻子九个怪,摊上这样的人来管我们,往后没有好日子过。”

“好了,别去操那些心了,来点轻松的吧。”何进修忽然心生灵感,饶有兴致地提议道,“既然睡不着,我们来作诗如何?”

帐篷里的新兵,有几个识文断字会作诗的?没有人应声。txt电子书分享平台华人小说吧

第五章天牌(2)

何进修循循善诱道:“有个办法,既能说他是麻子,又不提那个‘麻’字,抓不住咱们的辫子。”

杨胜利无法理解,诘问:“不提那个‘麻’字,怎么骂他是‘麻’子?”

“作诗就办得到。”何进修嘿嘿一笑,说,“比如古人在一首诗里写道,不是君家容貌美,老天何故乱加圈?听清楚没有,乱加圈,说的就是麻子。只要是悟到了那个意思,有味道得很……”

少哉听懂了,兴奋道:“这叫影射,没有几个人作得出来。”

“说难也不难。”何进修仍然兴致勃勃地,“我们作宝塔诗。”

杨胜利更稀奇了,追问:“什么叫宝塔诗,能竖起来吗?”

何进修说:“很简单,第一句一个字,第二句两个字,第三句三个字……以此类推,摞起来像座宝塔。不过,这每一句的含意里,必须让人一听就知道说的是麻子,但又不能说出那个‘麻’字来,大家明白了没有?”

少哉当然明白何进修的意思,也知道何为宝塔诗。在乡下念私塾的时候,先生不但给他们讲五言、讲七律,也做过回文诗、叠字诗、宝塔诗之类的游戏。宝塔诗很容易作嘛,怎么就没人开头呢?他忍不住脱口而出:“筛。”

还怕别人不懀В僭战馐偷溃骸跋缦律该椎纳缸印!

大家一听就明白了,筛子的窟眼儿多。

何进修击掌:“这个头开得好!”

“这么简单呀?我也会。”杨胜利张嘴蹦出两个字:“天牌。”

何进修再击掌,赞道:“天牌,也好,两个字,点儿也多。三个字?”

三个字有点难,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

何进修鼓励大家:“再想一想,三个字,带眼的东西。”

杨胜利大叫:“太难了。”

少哉又想了出来:“烘笼盖。”

“有意境。”何进修大声夸赞,“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们冬天用的那种铜质烘笼,雕花刻朵,精致得很。烘笼里装的是煨着的炭火谷壳,铜盖子上有眼,焐在手上,暖和得很。四个字?”

四个字是宝塔诗里最难的,带眼的东西更是难找。何进修提示:“天上地下,阴晴圆缺,再想一想。”

少哉搜索枯肠,不得要领。

眼看冷场了,李抗战嘴里溜出一句:“雨洒灰台。”

杨胜利没听懂:“什么?”

“好,雨水洒在积满灰尘的台子上,也是点点滴滴的。”何进修鼓励道,“下面是五个字。”

“这也算一句啊?太容易了。”杨胜利张口便来,“虫吃萝卜菜。”

少哉接上去:“石榴皮翻过来。”

“七个字了,谁说?”

没想到张三风冲出一句:“屁股长疮疤还在……”

“太像他那张脸了……”大家笑得喘不过气来。

帐篷外传来一声恶狠狠的咳嗽,大家吓了一跳,顿时不出声了。

少哉悄声问:“谁?”

杨胜利胆战心惊地说:“‘天牌’……”

天还没亮,尖厉的哨声就把新兵们吹醒了。

马驷奇在帐篷外吼道:“快起来,操练了!”

大家打着哈欠走出帐篷,只见马驷奇手中拖着一根牛皮鞭,耷拉着脸站在门口,带着凶光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从每个人的脸上划过。他的身后跟着两个背枪的老兵,每人手里同样提着一条牛皮鞭子。

少哉一看这架式,知道没有好果子吃,主动担当起集合的使命,帮着大家排成两行,回头报告:“连长,集合好了。”

帐篷前的南坡上,各连各排也都整起了队形,操练的口令声此起彼伏。

马驷奇双手一背抄,斥道:“跟我走。”

大家跟着马驷奇绕过南山,来到北面一片拴牲口的坡地。这里看不见营盘的帐篷,只有一排拴过骡子或马的柱子,遗留在坡地上的牲口粪便臭气熏天。

第五章天牌(3)

“怎么把我们拉到这里来了?”众人心生疑惑,左顾右盼,纷纷嘀咕,“我们是人,不是牲口……”

马驷奇鞭子一抖,甩出一声脆响:“牲口为什么听话?是用鞭子抽出来的。当兵的为什么听话?是长官教训出来的。今天是你们操练的第一天,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是队伍,什么是兵!”

少哉挺身而出:“连长,排横队还是直队?”

马驷奇支起鞭梢,撬起他的下巴:“先告诉我,昨天晚上做了些什么?”

少哉挺起胸脯:“报告连长,除了睡觉、撒尿,什么也没做。”

“嘴巴呢?”

“嘴巴?”少哉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大家刚到军营,什么都新鲜,高兴,七嘴八舌,说的都是抗日救国的事……”

“够了!”马驷奇手起鞭落,叭的一声抽在少哉的脸上,“老子问的不是那些!”

少哉脸上立即蹿起了一道血印,被两个老兵抓住胳膊绑到牲口柱子上。

马驷奇回过头来,目光盯住了缩在张三风旁边的李抗战。

他鞭子一指:“出来!”

李抗战一个冷战,战战兢兢地走出来,低着头,不敢看马驷奇。

马驷奇将鞭子举起来:“昨天晚上说了什么?”

李抗战的牙齿磕得格格作响:“筛……筛……”

“大点声!”鞭子落下,一道鞭痕从李抗战的脸上跳了出来。

“连长、连长……这事跟他没关系,都是我们说的。”杨胜利挺身而出护住李抗战,双手比划着说,“筛,就是乡下人家用来筛米筛面的那种筛子,用篾片编的,窟眼儿有大有小,点子有粗有细……大家来当兵,第一个晚上有点想家,就想起家里的东西,像箩筐呀,簸箕呀,筛子呀……”

“天牌呢?也是你们家里用的东西?”照样又是一鞭子。

杨胜利捂住痛得火辣辣的脸,硬着头皮争辩:“天牌是天下最大的牌,谁抓到天牌,谁就是赢家。马连长,您就是我们的天牌。”

杨胜利故意把个“马”字咬成“麻”字,马驷奇怒火万丈,抓住杨胜利的胳膊往后一拧。只听得咔嚓一声,脱臼了,杨胜利的一条胳膊像秋千一样晃荡起来。

杨胜利哇哇大哭:“把我的手拧断了,我拿什么吃饭呀?”

“等一等……”不等马驷奇叫唤,何进修已经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昨天晚上,弟兄们的确是说了不少话,如果你都听到了,不妨指出来,我们说错了什么?犯了哪条军规、哪个章程?”

马驷奇横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何进修:“你心里明白,还用得着我说吗?”

“我们不明白。”何进修说,“你刚才追问的那个‘筛’,还有‘天牌’,不过是弟兄们寻开心,你一句我一句,作的一首宝塔诗。大家还记得是怎么作的吗?”

何进修一问,张三风张嘴便喊:“筛……”

众人齐声接应:“天牌……”

张三风又喊:“烘笼盖……”

一直喊到“屁股长疮疤还在……”。

喊得两个老兵也笑了。

何进修面带微笑地问:“哪个字不合仄,哪句话不押韵,请你指出来,我们可以修改。”

“给我闭嘴……”马驷奇气得浑身发抖,举起鞭子一顿猛抽,并对站在一旁的老兵喊道,“拿下!”

两个老兵架住何进修,把他拖到少哉旁边的一根柱子上绑了。

“连长……”少哉在柱子上挣扎着大喊,“连长,蒋委员长说了,枪口对外,一致抗日,怎么能自己人打自己人呢?”

“安外必先攘内,不教训你们这帮王八蛋,怎么知道老子的厉害?”马驷奇鞭子又指向大家,“昨天晚上,还有谁?”txt电子书分享平台华人小说吧

第五章天牌(4)

张三风铁青着脸,冲着马驷奇喊道:“还有我!”

“我知道少不了你。”马驷奇不敢与张三风硬碰,朝旁边的一个老兵使了个眼色。老兵绕到张三风背后,冷不防一枪托砸在张三风的后脑勺上。张三风哼了半声,倒在地上。

“还有他、他、他……统统给我绑起来!”马驷奇的鞭子点过去,凡是和少哉睡在同一个帐篷里的新兵,都被绑到牲口柱子上。

“作诗啊,作赋啊……敢在老子面前玩这一套?”马驷奇左一鞭、右一鞭,一个挨一个地抽了过去,每个人的头上、脸上、身上都暴起鞭痕。

“把他们的嘴给我糊住!”临走时马驷奇还下令,让两个老兵抓起牲口粪便,糊到新兵们的嘴上。

太阳当顶,天气燥热,场地上牲口的粪便发酵、生蛆、长虫。苍蝇像黑色兵团,“嗡嗡嗡”地飞过来,热烈地往他们身上扑。

那些已经发酵的粪便臭不可闻,恶心至极,弄得新兵们一个个哇哇作呕,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救命啦……”李抗战的脸上挂着血丝,嘴肿得像晒裂的葫芦。他不停地嘶叫着,挣扎着,绳索勒进了皮肉。

当兵第一天就遭到这样的欺侮,少哉心里难受至极。他扭头看了一眼被绑在旁边柱子上的何进修,难过地喊了一声:“老朽……”

何进修抬起乱蓬蓬的头,咧嘴苦笑道:“未曾出师身先卒,我们要提前为国捐躯了……”

杨胜利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满脸鞭痕和粪便的少哉,问道:“你那个自尊,还在吗?”

少哉一阵心痛,咬着牙不出声。

杨胜利见四周无人,轻轻地蠕动起身体,只听得“咔嚓”一声,脱臼的胳膊接了回去,双手轻轻地从绳套里抽了出来。

从小到大,他不知道被人抓了多少回、绑了多少次,练就了这等苦肉计和缩身法。无论是怎样的绳套,都能金蝉脱壳。

少哉看他挣脱绳索,惊问:“你要干什么?”

杨胜利把绳子往地上一扔:“卵,这兵没得当头!”

少哉说:“这是营盘,四面有铁丝网,跑不出去的。”

“天下没有我跑不出去的地方。”杨胜利扬头一笑,来到少哉身后,帮他解绳索,“‘天牌’不是个好东西,在他手下当兵,没得好果子吃,我们走吧。”

“别动!”少哉断然拒绝,“我是来抗日救国的,不当逃兵。”

“那就没得办法了。”杨胜利两手一摊,“你不走我走。”

“杨胜利,不能走!”少哉急得跺脚,“你当逃兵,我当逃兵,这个国家就没有希望了……”

“喂,帮我解开。”张三风在一旁喊,“我跟你一起走。”

杨胜利翻了少哉一眼,来到张三风跟前:“给我什么好处?”

张三风说:“让我的儿子认你做干爹。”

杨胜利摇头:“不合算。”

张三风说:“帮你讨个老婆。”

“那还差不多……”杨胜利动手给张三风解绳子。

“住手!”少哉呼喊道,“我们是来打日本鬼子的,不能因为这一点小小的挫折就半途而废……”

张三风冷笑:“打鬼子是你的事,我们要活命。”

“还没扛上枪就当逃兵,有脸面回去见你媳妇吗?”少哉威胁道,“你们敢跑,我就喊!”

张三风怒眼圆瞪:“你敢张嘴,掐死你!”

“弟兄们,祸是我惹起来的,能不能听我一句话?”何进修满脸血痂,嘴唇肿裂,有点语焉不清,“营盘四周都有岗哨,枪一响,是白白送死。”

张三风吼道:“你说怎么办?”

何进修抬起头来,喊住杨胜利:“小子,为何不做点好事,让大家一起活命?”

杨胜利问:“你有什么主意?”

何进修说:“去找团长,请他来救我们。”

“对!”少哉连忙附和,“找那位姓孟的长官也行。”

杨胜利将信将疑:“有用吗?”

“有用。”何进修说,“兵是官的本钱,有了兵,他们才能升官发财。何况,我们又没犯什么大事。”

杨胜利来了兴致,问:“跟他们怎么说?”

何进修说:“照实说。”

杨胜利问张三风:“我去试试?”

张三风一脸无奈靠在木桩上。

少哉喊:“快去!”

杨胜利身影一闪,消失在蒸腾的热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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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操练(1)

135团驻扎在岱家山之后,胡英杰对孟子越说了句“队伍上的事情交给你了”,便一头扎进了汉口的花楼街。

孟子越的帐篷比士兵们住的稍小,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方桌上铺放着一张地图和从各个战场传来的战报。他趴在桌子上,对照地图,查看着战局的变化。

中国地图像只昂首的雄鸡,一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高山起伏,河流纵横,四万万同胞含辛茹苦,繁衍生息。可悲的是,从东北、华北到华南,最重要的城市和最富庶的地方已经陷入敌寇之手。那些代表日本军队进攻方向的黑色箭头,还在不断向以武汉为中心的地区压过来。日寇仗着先进的武器和强大的火力,扬言速战速决,一个月拿下武汉,三个月占领全中国。

武汉保卫战,关系到中国的存亡。蒋委员长在汉口召开军事会议,制定了“寓军于政,寓将于学,寓兵于民,持久抗战”的军事方针,在鄂、豫、皖、苏、浙、赣三千公里的大地上,部署了一百二十万大军,构筑了三层防线,以其抗击日寇的进攻。

与此同时,蒋委员长下令处决了弃城逃跑的不抵抗将军韩复榘,通令嘉奖松沪会战的英雄,刹住了悲观投降的邪气,全国上下一心,团结抗战的人气高涨。

对于韩复榘这种败军之将,生为山东人的孟子越感到无比的痛恨与羞耻,恨不能立马冲上战场,与敌人一决雌雄。可是,他不能丢下135团的一千多号人不管,只能潜心训练队伍,等待着杀敌的机会。

孟子越的心沉浸在前沿的戎机之中,初时,身后一阵奇怪的响声并未引起他的注意。这个地方的田鼠贼胆包天,经常钻进帐篷来咬坏衣物。尔后,他听到声响,悄悄地拿起桌上的一块镇木,扭头准备砸过去时,却看到是一个满脸伤痕的小兵从帐篷底沿的缝隙下钻了进来。

他呵斥一声:“干什么?”

杨胜利从地上爬起来,叫了声“长官……”哇地哭了起来。

孟子越问:“怎么回事?”

杨胜利把马驷奇鞭打新兵的情形哭诉了一番。

“带我去看看。”孟子越当即起身,和杨胜利一起来到牲口场。看到绑在柱子上的新兵们被抽得遍体鳞伤,孟子越勃然大怒:“把马连长给我找来!”

马驷奇哼哼哈哈地来到现场。

孟子越责问:“为什么擅动私刑?”

马驷奇硬着头皮说:“这些王八蛋不懂规矩,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知道怎么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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