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懿泽摘下眼睛，若有似无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有点无奈又有点宠溺的意味。
又是这种笑……在取回书的那天晚上，沈亦熠已经见识到了它的杀伤力。
彼时，苏家两只已经吃饱喝足毫无形象地往后一仰，躺在了椅子上。苏葵也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粉丝拍到，趁着林懿泽去买单的时候，她纤长的手臂勾住沈亦熠的脖子，另一只手架在她的肩膀上，整个人几乎挂在了她身上。
做足了准备工作才悠悠然开口：〝零就是那个被你摁在墙上猛亲还主动贡献手机号的那个羞涩少年？〞
苏小茴扶了扶眼镜：〝不是吧，沈亦熠什么时候这么孟浪了？我记得是陈成给她的。〞
〝是嘛，我看零也不是这种容易被扑倒的人。〞
〝我也这么觉得。〞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沈亦熠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两个pk的小人，一个马上被打趴下，配上欢快的女声：ko。
完了……她低下头找啊找，有没有一个地洞让她马上钻进去。
林懿泽右手戴上眼镜，似笑非笑看着她。
此时无声胜有声。
沈亦熠思绪正天马行空地乱飘，就听到林懿泽好听的声音：〝嗯，那明天开始再加1000米。〞
沈亦熠好像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坐在副驾驶位的小果笑着调侃：〝零，你还给沈小姐当体能教练呢？不过，这么个锻炼法会把沈小姐吓跑的。〞
〝不逼她的话，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林懿泽淡淡看了沈亦熠一眼，〝跑五年也只能3000米考试不及格。〞
这回连司机大叔都觉得似乎懂了。
说起来，当时都怪她体力太差，拼了老命跑最后一圈的时候脑海里只有体育老师的那句话〝沈亦熠，如果你能跑完，我就给你60分〞。
之后再跟林懿泽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话语当中不免有点沾沾自喜。
那时候他怎么嘲笑她来着？
只有你才会相信。
……最后还不是总评60分，低空飘过。
因为是浙江某座偏僻的山，又不是节假日，车子开的很快。
到了山上的渡假村，又是火急火燎地开会实行方案。因为前期的准备都比较匆忙，后期过程中还要再做进一步的跟进。
沈亦熠被助理小果带到房间之后，放下行李，拿上计算机就拐出了门。
刚要敲门时，房间里有一男一女的声音，好像是林懿泽和黄菲。
〝你上次跟我说的女孩子就是她？〞黄菲的声音穿过木质门，〝你不会还在等她吧？〞
林懿泽的回答听不真切。
〝你等了她这么多年，我等你的时间可是一点都不少啊，〞黄菲语气轻松，〝你真的不考虑下我吗？怎么说我也喜欢了你好多年啊。〞
〝沈小姐？〞小果走过来叫她，〝你怎么不进去呀？〞
〝啊？〞，她神经紧绷，差点跳起来，含含糊糊地回答，〝我不确定是不是这里。〞
〝进去吧，菲姐他们应该到了。〞
小包间里黄菲和林懿泽挨着坐着，沈亦熠刚一坐下，几个人也都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话题马上转向了如何健康又营养地控制住身材。
因为这次情况特殊，沈亦熠在来之前也做足了功课。比如她在出发前的一晚收到了黄菲的经纪人jack发来的保密协议书，希望她在跟组期间不要发表剧相关言论等等。
她看着一个个频频点头，心里也算是踏实下来。
每次接明星的单，她都是亲自出马，而且小心翼翼，唯恐出了点事情影响了诊所的声誉。
她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林懿泽，手里拿着黑色水笔在纸上来来回回勾画，完全不在意这类的谈话内容，当然这些确实跟他没关系……
〝明天拍定妆照怎么样？〞坐在林懿泽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突然开口，〝零，我知道你这次是来采景的，这次看在黄菲的面子上，怎么说也要有空了吧？〞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林懿泽几乎不接电视剧或者明星邀约，黄菲已经是他的特例了，但是剧组的人都希望他能答应下来。只要零一松口，就代表电视剧拍摄期间的宣传省了一半。
林懿泽手上的动作停顿下来，转着笔：〝沈亦熠，你明天有没有空？〞
〝什么？〞剧组齐刷刷的看向她，让她有点消受不起。
〝我这次过来没有带助理，〞林懿泽继续往纸上添了一笔。
沈亦熠认真想了想：〝这个要问黄小姐是不是希望我随时跟随了，而且我对摄影一点都不了解啊……〞
沈亦熠心里又默默嘀咕了一句：再说了，剧组里多的是对拍摄有研究的人，他们会更乐意跟着做助理的。
她举起水杯很认真地喝水。
黄菲有点错愕，但马上反应过来：〝零都这么要求了，明天当然会把沈小姐让给你了。〞
〝那太好了，明天全组就配合摄影师拍定妆照，〞制片心里乐开了花，〝走，我请大家吃饭。〞
就没人问她同不同意嘛！
〝零，那你跟沈小姐交流交流，我们先去安排工作任务了。〞
包间里的人都走干净了，认清了被卖的事实之后，沈亦熠很快地接受了：〝明天我几点来找你呢？〞
林懿泽没有马上回答她，手指随意敲着笔，像是在走神。
沈亦熠觉得气氛有点微妙，安静地出奇。
最后他在纸上添了浓重的一笔，一时间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刷刷声。她还是没有忍住问他：〝其实剧组里的人都比我适合，你想要助理，他们挤破脑袋都想来的……〞
林懿泽还是看着纸张兀自出神，送她的角度也看不清纸上画的是什么。
有点尴尬，沈亦熠不知道现在还要不要继续没话找话，算了，还是闭嘴数羊吧。
〝你还记得六年前你跟我说过的话吗？〞冷不防地冒出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