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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淙淙,只觉得灯馨月明,满室风光旖旎。
才要睡下,门上“笃笃”两下响。内侍尖细的嗓音在门外恭声唤道:“皇上。”
玄凌有些不耐烦:“什么要紧事明r再来回。”
那内侍迟疑着答了“是”,却不听得退下去。
我劝道:“皇上不妨听听吧,许是要事。”
玄凌披衣起身,对我道:“你不必起来。”方朝外淡然扬声:“进来。”
因有嫔妃在内,进来回话的是芳若。素来宫人御前应对声s不得溢于言表,芳若只不疾不徐道:“启禀皇上,惠嫔小主溺水了。”
我猛地一惊,一把掀开帐帘失声道:“四郎,眉姐姐是不懂水x的!”
注释:
(1)《女论语》:又名《宋若昭女论语》,唐代宋若莘所著,宋若昭作解,是《女四书》之一种。依古代《论语》思想和体制而作,在思想和行为上对古代女子提出了严格要求和应遵循的基本礼节,在当时看来,是淑女贤妇的一部行为规范和准则。
(2)、管夫人和赵子儿:汉高祖妃子,曾得宠。两人与高祖妃薄姬j好,三人更曾約定:“先贵毋相忘”,后管、赵二夫人皆得君王宠幸,独薄姬遭到冷遇。二人念及旧约,提携薄姬使其得高祖宠幸,诞育代王刘恒即后来的汉文帝,薄姬亦成太后。
(3)、李白作,诗写一个宫女由得宠到失宠的悲剧命运,与诗题的“怨”字紧相关合。
(4)、《山之高》:选自《兰雪集》。宋代女诗人张玉娘作。全文如下:“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r不见兮,我心悄悄。采苦采苦,于山之南。忡忡忧心,其何以堪。汝心金石坚,*****冰雪洁。拟结百岁盟,忽成一朝别。朝云暮雨心来去,千里相思共明月。”上半阕表达相思之情,情志不渝,下半阕写离别变故,相逢难期,忧思难解。
卷一正文第二十一章池鱼
畅安宫与棠梨宫并不太远,一路与玄凌乘着步辇赶去,远远看见整个畅安宫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畅安宫主位冯淑仪早得了消息,带了宫中妃嫔与合宫宫人在仪门外等候。见了御驾忙下跪请安。玄凌道一声“起来”,方问:“怎么样了”
冯淑仪回道:“太医已在里头抢治了,惠嫔现时还未醒过来。”停一停道:“臣妾已打发了人去回皇后娘娘。”
“恩。这时候皇后该睡下了,再打发人去告诉让皇后不用过来了。”
“是。”冯淑仪一应声,忙有小内监悄悄退了下去回话。
玄凌对众妃嫔道:“既然太医到了,这么一窝蜂人进去反倒不好。你们且先去歇着吧。淑仪与莞嫔同朕进去。”
畅安宫主殿为冯淑仪居所,眉庄的存菊堂在主殿西侧。太医们见皇帝来慌忙跪了一屋子。玄凌一挥手命他们起身,我已按捺不住,发急道:“惠嫔姐姐的情形到底如何”
为首的江太医回道:“回皇上和莞嫔小主的话,惠嫔小主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呛水受了惊所以一时还未能醒转过来。”听得太医如此说,我方松了一口气,一路紧紧攥着的拳头此时才松了开来,攥得太紧,指节都微微有些泛白。
江太医见玄凌“唔”一声,才接着道:“臣等已经拟好了方子,惠嫔小主照方调养身子应该会很快康复。只是……”江太医略一迟疑。
“只是什么……”皇帝道:“说话莫要吞吞吐吐。”
江太医肯首道:“是。是。只是小主受惊不小,怕是要好好调养一段r子精神才能完全恢复。”
“如此你们更要加意伺候,不得大意。”
众太医唯唯诺诺,见玄凌再不发话,方才退了下去。
进了内堂,眉庄的贴身侍女采月和白苓脸上犹挂着泪痕,半跪在床边忙不迭的替眉庄收拾换下的湿衣,用热水擦拭额头。见我们进来忙施了礼。
三人伫立床边。玄凌与冯淑仪犹可,我已忍不住探身细看眉庄。
眉庄已然换过衣服,头发犹是湿的,洇得颈下的香s弹花软枕上一片黯淡凌乱的水迹。面s苍白无血,衬着紫红的米珠帐帘和锦被,反而有种奇异的青白。因整个人昏迷不醒,连那青白也是虚浮的,像覆在脸上的纱,飘忽不定。一滴水从她额前刘海滑落,径直划过腮边垂在耳环末梢的金珠上,只微微晃动着不掉下来,一颤又一颤,越发显得眉庄如一片枯游,着实可爱。
佩儿见我悠然自得的喂鱼,忽地想起什么事,忿忿道:“那位余更衣实在过分!听说自从失宠迁出了虹霓阁之后,整r对小主多加怨咒,用污言秽语侮辱小主。”
伸指拈着鱼食洒进缸里,淡淡道:“随她去。我行事为人问心无愧,想来诅咒也不会灵验。”
佩儿道:“只是她的话实在难听,要不奴婢叫人去把她的住所给封了或是禀报给皇后。”
我拍净手上沾着的鱼食,摇一摇手:“不必对这种人费事。”
“小主也太宅心仁厚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失宠难免心有不平,过一阵子也就好了。”
正巧浣碧捧了药过来:“小姐,药已经好了,可以喝了。”
我端起药盏喝了一口,皱眉道:“这两r药似乎比以往酸了些。”
浣碧道:“可能是温大人新调配的药材,所以觉着酸些。”
我“恩”了一声,皱着眉头慢慢喝完了,拿清水漱了口。又坐了一会儿,觉着r头下照着有些神思恍惚,便让浣碧扶了我进去歇晌午觉。
浣碧笑道:“小姐这两r特别爱睡,才起来不久又想歇晌午觉,可是犯困了。”
“许是吧。只听说‘春眠不觉晓’,原来近了夏更容易倦怠。”
嘴上说笑,心里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停了脚步问:“浣碧,我是从什么时候那么贪睡的可是从前几r开始的”
“是啊,五六r前您就困倦,一r十二个时辰总有五六个时辰睡着。前r皇上来的时候已经r上三竿,您还睡着,皇上不让我们吵醒您……”她说着突然停了下来,脸上渐渐浮起疑惑和不安j织的表情。
我的手渐渐有点发冷,我问道:“你也觉出不对了么”
浣碧忙松开我手:“小姐先别睡。奴婢这就去请温大人来。”
我急忙嘱咐:“别惊动人,就说请温大人把平安脉。”
我独自一步一步走进暖阁里坐下,桌上织锦桌布千枝千叶的花纹在y光下泛着冷冷的光芒,我用手一点一点抓紧桌布,背上像长满了刺痛奇痒的芒刺,一下一下扎的我挺直了腰身。
温实初终于到了,他的神s倒还镇定,一把搭住我手腕上的脉搏,半晌不做声,又拿出一支细小的银针,道一声“得罪了,请小主忍着点痛”,便往手上一个x位刺下去。他的手势很轻,只觉微微酸麻,并不疼痛。温实初一边轻轻转动银针,一边解释:“此x名合谷x,若小主只是正常的犯困贪睡,那么无事;若是因为药物之故,银针刺入此x就会变s。
不过须臾,他拔出银针来,对着r光凝神看了半晌道:“是我配的药方,但是,被人加了其他的东西。”他把银针放在我面前,“请小主细看此针。”
我举起细看,果然银s的针上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青s。我手一抖,银针落在他掌心,我看着他的眼睛:“加了什么毒药”
“不是。有人在我的方子上加重了几味本来分量很轻的药,用药的人很是小心谨慎,加的量很少,所以即使臣rr请脉也不容易发现,但即便如此,按这个药量服下去,小主先是会神思倦怠,渴睡,不出半年便神智失常,形同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