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部分_甄嬛传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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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部分(1 / 2)

快捷c作:按键盘上方向键←或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enter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可回到本页顶部!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收藏到我的浏览器”功能和”加入书签”功能!地汪洋白浪里,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沉溺到底,不知岁月几何,萧条到死。

我只能拼命念诵着佛经,念诵着佛祖的真言绝句,一句一句抄录下来,在袅袅的檀香里,在群尼吟诵的佛音里,极力压制住自己不平不安思绪。犹如困兽在万军齐发之下,狼奔豸突,总还是逃不过的。

我原以为逃离了宫廷,寄居在佛院之中,听着暮鼓晨钟,或许可以逃避我的无力,安息我的怨恨与悲伤。然而,我躲不开世事,躲不开自己还浸y在世事里的心,我终究会在这梵音无尽的吟唱里走投无路。

若不是清,若不是清宽大的爱慕和懂得,我也许真要走到那样的一天了。他的爱慕和懂得,他给我的情意,是安抚忧伤、平息仇恨的最好的良药。

我曾经寻寻觅觅一贴良药,治我的心,疗我的情,医我的命。杏花天影里,总以为自己是找到了,满心欢喜迎来的却是冰冷凉薄的倒戈一击。

却原来,过了这样久,我才知道。玄清,他宽容等待着的爱,才是我那一帖良药呵。

错过了那样的时间,错过了那样多的人,隔着红墙碧瓦琉璃翠影的笼罩下的无数刀光剑影、粉黛修罗。我终于找到了他,他也终于等到了我。忘却悲喜,执手相看。

终于,竟也有今天。

我执镜而照,果然明眸如月,顾盼有神。整个人的心神,都仿佛活转过来了。

浣碧倚靠在门上,远远望着我,含着漠漠的一缕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然王爷和小姐夙愿以偿,人都欢欢喜喜的。”她别过头看着r光蓬勃绚烂洒下来,仰起头微眯了眼,淡淡道:“只要你们都欢欣遂意,我也别无所求了。”

其实仔细看去,浣碧的眉眼是与我极像的。就如不仔细去看,玄清与玄凌的背影也是有几分相似的。毕竟,他们是兄弟呵。

偶尔,我在与玄清的r夕情深之中,想到玄凌。

只是事到如今,当往事或疼痛或甜蜜的痕迹在与玄清的深情中缓缓淡出我的生命时,我会在恍惚入梦前扪心自问一句,从前的种种里,我待玄凌又有几分真心

其实我也明白,撇开最初的真心,我也是算计着他的时候多的。

何况,这点真心在渐渐有穷途之像之后,在渐渐走向末路之时,我们彼此的猜疑和防范,也是愈来愈浓重了。

那么这样的心,还算是纯粹的真心么

只不过我待他的心,比旁人多了那么一些罢了。

而如今,他是真真切切地已经远离了我的生活,红尘两隔。撇开玄清,偶尔还带着宫中沉靡的气息而来的,只有芳若。

其实自我迁到凌云峰的禅房独居,芳若已经是很少来了。

我离宫已经三年,这一年的六月过后,芳若又来看我,却没有再带走我抄录的佛经。那是她最后一次来看我,她的神s从容而有些忧伤,“时过境迁已经快三年了,r子过的真快呵。”她缓缓道:“宫里对娘子放心不下的人已经无暇顾及娘子了,也不会再理会娘子。娘子从此可说是安全了,所以奴婢也无必要再常常来了。”

我吃惊,依依不舍,“芳若姑姑,你怎么这样说呢即便没有她们虎视眈眈,你也可以常常来瞧我的。”

芳若慈爱地抚着我的肩膀道:“奴婢从前来,是为太后点醒她们,不要轻举妄动。如今她们的心思已经不在娘子身上了,奴婢再来,只会让娘子太过招眼,反而适得其反了。”

我疑惑着道:“缘何姑姑这样说呢她们当真已经不在意我了么”

“千真万确”,芳若感慨着道:“一则因为时间久了,二则这月初二选秀已过,五位新人已经入宫承恩,她们的心思也是顾不过来了。”

我望着芳若鬓角新生出的白发,想起多年来她对我的种种照顾,心中感念不已。我伏在芳若膝上,道:“姑姑照顾我多年,实在是辛苦了。从今后姑姑再不能来看我了,我有个不情之请,只希望姑姑在宫里能为我多多看顾胧月与眉庄姐姐,我便安心了。”

芳若眼中隐隐含泪,道:“这件事,不消娘子说,奴婢也会拼力去做。娘子放心就是了。”芳若面有忧s,“只是新人入宫,这宫里只怕从今开始就要风波不断了。”

我问:“难得新人之中有什么不妥么”

“新人入宫,总是要闹些风波出来的。”芳若蔼然拍拍我的手,“娘子从此就是自在人了,善自珍重吧。”

我伫立门边,望着芳若远去的背影,想她自我入选宫闱之始便对我的种种关爱照拂,心中不由一酸。而如今,连她也不来了,我与紫奥城的牵连,便又断了一分了。

《后宫甄嬛传4》49——碧玉小家女(上)

天气炎热,我便把头发挽一个太虚髻。我并没有断发,奉的旨意是落饰出家,带发修行。然而佛寺生涯,并不刻意梳妆打扮,每r不过以清水洗面,素颜朝天。若非到了最热的辰光,头发也随意散着,只任意垂下,也不修剪,于是头发便越蓄越长。

时r长了,不觉向槿汐笑道:“从前每r起来,在梳妆打扮上花的时辰最多,多少金钿簪钗在头上,只觉得rr头如斗大,沉重不堪。”

浣碧也笑,“从前小姐衣服上的金丝线叠起来就有几斤重,只怕把骨头都压坏了,难怪宫里的娘娘们一个个走起路来莲步姗姗,其实是压根儿走不快的。”

我想想亦要笑出来,道:“倒是我们如今自由些。”

浣碧笑吟吟为门前的夕颜洒水,她的姿势轻盈而温柔,口中轻轻道:“在宫里要守着宫里的规矩,在甘露寺里要守着佛门的规矩,如今被人打发到了这里,却是什么规矩也不用守,什么也不用想了。”

我的目光被夕颜牵羁,不觉语气也温软了下来,悠然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如今这般,才真正算是闲云野鹤的r子了。”

于是寥寥浮生静寂如斯,常来常往的便只有温实初和玄清了。只是温实初和玄清见面的时候往往岔开,于是二人也不甚照面。玄清每每三五r来一趟,与我笑谈古今,或者下棋和诗,寻一些风雅的乐趣,或者传递来一两句关于眉庄或是胧月的消息。这样一两句,只是这样的片言只语,不会挑动我的伤心,却也抚平了我心底的牵挂与关切。

玄清也对我抱歉,抱歉他往往只能三五r来一回,却不能时时陪伴在我身边。于是让阿晋驯养了一只鸽子给我,笑道:“如此,我们就可以飞鸽传书了,互通往来了。即便不能见面,也能说上一些话。”

我故意打趣他:“我可不要,等下还没飞鸽传书几次,先把狸猫给引来了,我可再经不起吓。”

玄清笑着夹我的鼻子,道:“你以为鸽子那么傻,会呆在鸟笼里等狸猫来吃么它平时自己会飞会觅食,你要找它来传书信,打个鸽哨就好了。”

有时候也想,为何他会对我的心事把握的这样清楚而恰当,总是这样恰到好处的一点一点化解我心中的冰冻。

问他,他也总是抱以我清浅如云的微笑,却只是不语。

于是,我也不再去问。只是暗自享受他这样的贴心与这样贴心带来的安宁

这一r的午后,他与我西窗棋罢,外头暑气正盛,知了一声递一声的喧闹着,仿佛落着大雨,有一点渺茫的嘈杂。阿晋在树荫底下打着盹儿,脑袋一扣又一扣,东摇西晃。

槿汐端上绿豆汤来,我和缓道:“喝这个最解暑,方才正午太y那么大,还跑马过来,真是疯了。”我抬手端起汤盏,用盖碗略去汤沫子,缓缓饮了两口。

玄清仰头一气饮下,望着屋外竹影道:“你这里是纳凉的好所在,我才特意跑马过来,又寻一碗好汤饮解解暑气。”他回头向槿汐道:“槿汐,你的绿豆汤是越来越好喝了。”

我笑道:“槿汐,只为他的一张甜嘴,你便再赏一碗给他喝吧。”

槿汐温和一笑,又端了一碗进来,道:“王爷想喝多少,有的是呢。”

恰巧浣碧停了手中的针线,婉约一笑,露出玉白的一点牙齿,“外头这样热,王爷等下不论是回王府还是回清凉台,都怕得一身汗呢,不如在这里吃晚饭吧。”

玄清笑得乜斜了眼看我,“小婢相留,不知主人意下如何呢”

我扑着一把白绢团扇,笑道:“浣碧都开口留你了,我还好意思赶你走么,只要你不嫌咱们这里素菜寡淡就好。”

玄清道:“不拘吃什么,随心就好。”

我拂一拂衣裳起身,含笑道:“既然如此,今r我便亲自下厨,为王爷做一碗羹汤罢。”

r落西山之时,庭院里瓜架下搁了一张方桌子,我端了一碗米饭并一碗清汤上来,道:“王爷请尝一尝吧,这汤要配着白饭吃才不失味道。”

汤s有一点浅浅的碧莹莹,陪着莹白的瓷碗,s泽清爽,笋片和香菇丁沉静伏在碗底。玄清笑道:“看着很让人食指大动。”他舀了一口,闭目细品,“有荷悠道:“小姐一向聪明过人,为何会问王爷这样浅显……”她迟疑片刻,“或者说是愚蠢的问题。”

浣碧说话一向谨慎,这样尖锐的与我说话实在是很少有的。

我于是转身,眼中已蕴上了浮云一般的疑惑。

浣碧也不畏惧,也不如她一贯一般低头,只拿她那逐渐幽深的目光望着我,轻轻道:“王爷为何会这样明白小姐的心思,小姐真的不知道吗”真的不知道吗我仔细审视自己的心,回味着浣碧的这句问话。“因为王爷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小姐的喜怒哀乐、悲欢忧愁上,那么您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纤毫毕知呢”

是啊。也曾觉得与玄清心有灵犀,若没有心,没有把心放在彼此身上,又和来的灵犀一点通呢。

灵犀一点。原来,他的心思,我也是全都晓得的呀。只是多少个时候,我只情愿自己装着不晓得罢了,情愿糊涂而已。

浣碧的目光并未从我的身上移开,竟有了几分视的意味,清凌凌道:“小姐,其实你是知道的吧,知道了为何还要这样问”

我的目光只停驻在刚刚蕴出如芽花蕾的夕颜之上,久久不能转移视线。那样洁白的一星一星花蕾,一如星光渐渐照亮了我一直模糊黯淡的一颗心。

他那些隐约的情愫,最早,最早的时候,其实在桐花台的夕颜之夜,我就含糊地明白了些吧。

直到今时今r,我还这样问他一句:“你为何会这样明白我的心呢”

答案我早就知晓,我只是不愿意自己亲手去揭开谜底。或者,我内心的深处,是希望他自己告诉我,亲口告诉我——是为了你呀。

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深刻切实的相信,相信他是这样的爱着我,即便我的身份那么让人尴尬。

不知在哪一r,在我心底最深处,那一夜的夕颜,早已胜过了这世间无数奇花异草,春深繁花如锦。

早在我不知晓时,早在我以暗暗抗拒的姿态面对他的感情时,这不能盛开在y光下的被世人喻为“薄命之花”的夕颜,早在我心里抽蔓吐芽,开出一地如雪清新。

它原来,早就是我心中的清白月光,明月如霜了。

我只浅浅笑,“浣碧,你越来越喜欢分辨人的心思了。”回首,夕颜淡淡的清馨拂上脸颊,在我唇边亦开出一朵花来。

浣碧的话语是在我含笑良久之后才问了出来的,“小姐从前拒绝王爷时曾引用《碧玉歌》(1)”,她一句一句吟诵道:“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感君千金意,惭无倾城s。”

我抬头看她:“如何”

浣碧是笑着的,可是她的笑意这样疏离,淡薄如凝在夕颜花朵上一点露光靡丽,“小姐回绝时可曾想到《碧玉歌》的下一首,只差两句,意思却全都不同了。”

我想了想,慢慢道:“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感郎意气重,遂得结金兰。浣碧,你想说这个是么”

浣碧微微点头,她浅绿s的衣裙被风缓缓扬起,仿佛融在一片夕颜的枝叶之中,“小姐,你当时可曾想到呢”

我仔细回想,或许真是机缘巧合,于是郑重摇头道:“真的没有。”然而我的回绝之后又有这样的变数,就如《碧玉歌》的迭变,情词峰回路转。于是这郑重的回答中也有了轻柔的语调。

“感郎意气重,遂得结金兰。”浣碧微微笑,手指绕着碧绿的衣带,声音柔弱,“小姐,我早觉得,你和王爷会走到这一步。”

我惊异她今天这一番突兀的话,不觉沉思,问:“浣碧,你究竟想说什么”

浣碧淡淡的笑开放在风中似一朵娇柔的夕颜迎风微微颤动,“奴婢总是在想,当r小姐虽然回绝了王爷,可是心底,或许却是这样‘感郎意气重,遂得结金兰’的迟疑吧。难道小姐当时回绝王爷时真的对王爷一点心意也没有么”

我说不出来,或许是有的,只是那时,我是多么迟疑。

而浣碧,什么时候,已经变的这样敏感而细腻了。

浣碧仿佛知道我的疑惑,浅浅道:“奴婢觉得多懂得些事真好。跟在小姐身边听的诗书多了,懂得的也多,看人看事也明白也多了。”她温柔一笑,“浣碧能明白这样多,还得多谢小姐,常常愿意讲些诗书给我听,叫我不是一味懵懂无知。”

她说得轻松,一语轻轻带过。说完,转身离去,她的身姿这样轻盈,飘飘若举,只是步履却隐隐沉重,与她的笑语和身姿都这样不合。

我望着她的身影,心底一点疑惑的y翳,渐渐变得浓重。

而当我向槿汐淡淡透露了我的疑惑之后,槿汐只道:“别问浣碧,也别把意思露出一点半点来,只作一个糊涂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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