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还记得他们共同经历的那个夜晚,记得那个不是作为异性男女而是作为同类面对危难的担当。她真为他的夫人康复高兴,父母又有了女儿,丈夫又有了妻子,孩子又有了妈妈,她太知道一个女人对家庭意味着什么了,她是纽带,是连接亲人的纽带,如今季帆的家又是一个完整的家庭了,她从心里为他们高兴。
她决定给他回信,奚雅静静地敲击键盘,这封信她写了改,改了写,是她有史以来写得时间最长的一封信。
深夜,躺在床上的奚雅久久不能入眠,她的脑海里满是她和季帆在一起的那个夜晚,手头有一份杂志登载着季帆的评论文章,睿智而诙谐,不象那些学究们写的评论酸腐而艰涩,经常套用些大师们的观点而很少自己的见解,读得人一头雾水。奚雅读着想着,发现自己居然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充满了崇敬,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敬佩和仰慕一个男人,她不明白那个叫季帆的男人怎么会在一瞬间就让那些活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象潮水般退去,而自己却能如山峰般凸显并直逼自己而来?
瓷婚男女十二(2)
奚雅不知道她在为季帆失眠的时候,另外一个男人也在为她辗转反侧,他就是蒋以均。
蒋以均给奚雅发完信,仍然没有下网,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他和她以前的通信,尽管一直是他写得多她回的少,但是她的每一封信他都读过无数遍,每一遍都让他觉得奚雅的女人比他的妻子不知道要通情达理,要可爱多少倍,尽管他和妻子已经结婚了六年,尽管他和奚雅不过是几次泛泛之交,尽管他对她的好感都还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他和老婆是经人介绍结的婚。
蒋以均家在农村,是世世代代的老农民。当年,蒋以均市财贸中专毕业,回到县城做了财政局的会计,一年后经人介绍认识了当时在供电局做调度的未来的老婆。
那时的老婆待字闺中,虽说长相一般,但是很会打扮,加上父亲是县商业局的副局长,自觉身价不菲,所以对自己总是定位不准,谈的对象不下一个排,不是人家嫌她就是她挑别人,眼看就要过了女人婚嫁的最佳年龄,心气也低了下来。介绍人介绍蒋以均的条件时,她沉吟了片刻便答应见面看看再说,26岁的蒋以均,一米七五的个子,虽说模样一般,但是往那里一站就给人一种依靠感,她几乎没有犹豫就和介绍人表明了愿意交往的态度。倒是蒋以均犹豫了许久,如此的门不当户不对,他担心会有种种的后遗症,恋爱的步伐也就受到了影响。虽然,从人品上说,蒋以均远在女方之上,可是一个农村出身的小伙子要想在县城找个家境和模样都上乘的女孩子做妻子,也非易事。现实加上介绍人的极力撮合,本身对女方也没什么恶感,蒋以均的心气便活了。
没想到阻力来自于女方的家庭,开始蒋以均去她家时,未来的岳母没什么,未来的岳父大人总是不冷不热,让蒋以均十分难堪。后来,禁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爱女心切,同时发现蒋以均的人品和学历能弥补他家庭的不足,岳父大人才点头开恩应准了女儿和蒋以均的交往,因而成就了一段不该成就的婚姻。
蒋以均一直这么认为自己的婚姻是错误的选择,是理想向现实的妥协。
婚后,家庭背景的不同导致的种种意识形态的摩擦一直是各种矛盾的导火索。蒋以均最反感老婆的是她值不值的就把矛盾的原因归结到他的出身上,比如,刚结婚时,蒋以均不会做饭,老婆便说全是农村的大男子主义,好像做饭就是女人的专利。后来,蒋以均终于学会做饭了,但是,做饭的手艺实在是不敢恭维,不是炒菜忘记了放味精,就是没掌握好火候,老婆吃着没滋没味的饭菜时便刻薄蒋以均准是小时候看他妈妈煮猪食看多了,做出来的饭菜全是那味道。再后来,有了女儿,那时,蒋以均刚离开财政局,调到了县文化馆创作组,本来县宣传部准备要蒋以均去宣传科的,那时候,可能是心境和精神苦闷,蒋以均迷上了写作,已经时常在市里的日报上发些诗歌和散文什么的了,宣传科的领导觉得他是颗苗子,想栽培栽培他,没想到事到临头,蒋以均去的是文化馆而不是宣传部。老婆原以为蒋以均去宣传部,虽然目前不如财政局实惠,但是男人到了那里就是跨进了仕途的门槛,做几年的“吹鼓手”混个一官半职的也就出人头地了,社会上把那些写通讯报道的戏称为吹鼓手。可是,蒋以均权衡再三,知道自己写不来那些假大空的吹捧文章。这一点,老婆没有看出来,他对自己出身最大的秉承不是老婆表面上看见的那些,而是老祖宗传给他的诚实正直和宁折不弯。加上文化馆长的鼓噪,蒋以均踏上了创作这条“贼船”,而老婆给他的贺礼是从此拒绝与他同塌搬到了女儿的房间里,实行了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分居。
说到“贼船”,蒋以均认为这么形容文学一点也不为过。从打他调到文化馆,他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没专门搞创作时,偶尔发些小东西很沾沾自喜,专门搞创作了,再弄那些小玩意已经不入流,写点有份量的自己又力不从心,半路出家,隔山打虎,在陆续接到数十篇退稿信后,蒋以均怀疑自己入错了行。
一次,吃过晚饭,蒋以均正在仔细研究着一个编辑给他写的退稿意见,女儿跑过来看着他散落在桌上的稿件,翻弄起来,蒋以均赶忙按住女儿的手说,别动,那是爸爸写的书。txt小说上传分享
瓷婚男女十二(3)
女儿好奇地问,书?爸爸,是柜子里的那些书吗?
蒋以均面对女儿天真纯洁的目光有些内疚,现在还不是,但是有一天爸爸的书也会放在那里的。
老婆这时刚好在一旁收拾屋子,回敬了蒋以均一句,哼!瘌蛤瘼想吃天鹅肉,也没看看自己家的坟地长了那棵蒿子没有?
女儿听了好奇跑到妈妈面前,摇着妈妈的胳膊问蒿子是什么东西?蒋以均没有回头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敬老婆,那一刻,他真正明白了一个事实,老婆对他的鄙视是骨子里的,即使有一天他成了气候,那种鄙视也会阴魂不散,无处不在。同时,他也深深的理解了老婆,俗话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老婆的悲哀其实和自己的悲哀没什么两样,这两种悲哀同时深入骨髓,那一刻,蒋以均对自己的婚姻心寒彻底。
半年前,老婆的单位集资分房,需要六万元钱,老婆拿着家里的积蓄和她父亲赞助的两万块钱没和蒋以均打招呼,便办了手续,户主的名字自然不是蒋以均。为此,蒋以均心里难受也没有声张。一方面内疚,身为男子汉,不能为妻子女儿创造更好的生存环境,还有什么指责别人的权利?另一方面气愤,老婆这么做不但将他们夫妻的矛盾公开化,而且明显的侮辱了他的人格。蒋以均知道老婆这么做实际上是怕他们分开的时候财产上发生纠纷,而她不明白她其实不必这么设防的,在蒋以均的眼里她看重的那些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
老婆和女儿搬进了装修好的新房,临走给蒋以均撂下话说,我和美美先搬过去,省得呆在一起吵你写作。
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让蒋以均无言以驳。本来他还内疚从买房到装修,全是老婆一手操弄,自己没帮上什么忙,搬家的时候,想亲自动手不让老婆劳心的,没想到老婆早安排好了一切,只带了些她和孩子的衣服,其他的东西一件也没搬过去,新房的所有家具、电器置备得一应俱全,蒋以均这才明白,老婆早就计划好把他连同旧房子旧家什一起淘汰了。
墙脚躺着个黑旧的铝壶瘪得看不出了原样,成了蒋以均所有愤怒的载体,摔过之后,蒋以均本来想把它扔掉的,后来还是让它留在了原处,现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到墙角练上几脚,他踢那个咣咣作响的破壶时感觉心里痛快多了,可这痛快很快就会被悲哀代替,他觉得自己连一只破铝壶都不如,它被踢时还能发出声响,而他被踢得心碎骨折,遍体鳞伤却不能发出一点声息。
生活让蒋以均窒息,自尊象个巨大的黑罩,罩住了他,把他和这个世界和别人隔绝开来,他觉得唯一还能让他敞开点心缝儿的就是奚雅了,可惜,人家还无动于衷、冷热无常。
上次市文联召开全市重点作者研讨会,说是专门请来了北京某杂志社的副主编亲自给作者们讲座,蒋以均赶了一百公里路,兴冲冲地前来参加会,没想到压根就没见到什么副主编,而且连奚雅的面也没见到,后来听说好像被请的人路途中出了车祸,奚雅和乔主席前去帮忙料理,回来后,蒋以均鼓足勇气给奚雅挂了电话,其实关心别人的车祸是假,找个借口和奚雅说几句话是真,没想到奚雅寥寥几句,根本没有和他说下去的意思,蒋以均只好知趣地挂了电话。
喜欢一个人无需理由,蒋以均不知道自己在敬重奚雅的同时,为什么还有那么一股难以说清的好感?其实,他与她并没有什么过深的交往,不过是普通的工作往来,但是,就是那么简单地几次接触,奚雅就不知不觉地走进他的内心了。不过说实话,相对于她的作品和她本人,蒋以均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她本人多些,看过那么多大师的著作,尽管自己写不出好东西,可还是能分清什么是好作品什么不是好作品的。奚雅的文学水平顶多比他强那么一点点,这么说不是贬低奚雅,在蒋以均眼里,别说全市就是全国真正让他服气的作家也没几个。
不服气并没有让蒋以均的境遇因此改变,他的文章依然发表不了,心中的许多想法自然也实现不了,蒋以均经常慨叹自己空有一腔凌云志,却飞的没有麻雀高,他觉得他只有回到网上才能找着感觉,隔着那道看不见的面纱,他才能直抒胸臆,才能把平日里不能说出口的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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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婚男女十三
这个学期季帆的课很少,属于自己的时间因而多了起来。自从和奚雅联系上,季帆就被这个生活在那个小城市的女人对文学的执着打动了,尽管他知道她的那么低,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悟性努力着,属于文坛里那种自生自灭的弱势群体,他觉得无论从哪方面他都有义务拉她一把,从第二封伊妹儿开始他就要求她把习作寄给他,他希望自己能为她做点什么,以报答那个夜晚她为他和妻子所做的一切,信里奚雅已经婉转地拒绝了他想登门拜谢的请求,季帆也不喜欢投之以李报之以桃的交往,觉得奚雅说得对,今后的时间长着呢,他们不应该在乎一朝一夕,一来一往。
人家真诚以待,季帆觉得自己也不能虚伪,看过奚雅的习作之后,季帆象对待自己学生的文章一样做了评语,应该说比对学生更毫不留情,更一针见血,他觉得她还不同于自己的学生,她的生活阅历深,应该比他们更能理解他的观点,如果她不喜欢他的作风,那么她也不值得他和她交往下去。
妻子羿小羽自从换了工作,人好象也跟着换了另一个人。季帆觉得以前是妻子活在家里,自己活在家外,现在好象掉了个儿,他回到家里了,妻子却走到家外了,而且有越走越远的趋势。现在的羿小羽早晨光鲜的出门,夜里经常是醉熏熏地回来,有时候,季帆问起和谁喝的酒?羿小羽锛儿都不打,客户呗!季帆搞不明白既然是清理恶意欠款干吗还要陪酒?羿小羽说,说了你也不懂。根本就懒得解释。季帆不想让妻子长期和那些品行不良的人在一起瞎混,可是又没有理由开口。季帆觉得自己活得越来越象个家庭妇男了,管家带孩子,还时刻关注妻子的行踪,尽管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他已经感觉到妻子不在他的视力范围了。有一次,羿小羽酒醉回家,睡下后手机没关,响了起来,季帆把手机从妻子的手包里掏出来,看着熟睡的妻子和做响的手机犹豫了片刻没有接,没想到几分钟后又是这个号码打了进来,季帆接了电话,还没开口,里面一个醉熏熏的男人说:
小羿啊,没事吧?今儿的酒不算,哪天哥哥单独请你,咱喝他个一醉方休,人生难得几回醉,美女加咖啡——
气得季帆冲电话里骂道,喝马尿去吧你!关掉电话,季帆的气还没消,一夜没睡好。早晨醒来,拿过电话质问羿小羽,这个电话是谁的?
羿小羽接过电话看了看说,一个客户的,怎么了?
季帆学说了昨晚的话,羿小羽轻描淡写地,哦,就为这个啊?昨天刚清了他二十万欠款,还差五万,请他喝了顿酒,是为了下次从他口袋里掏那五万时痛快点。
可是,可是,你也不能出卖色相啊?季帆拉住正要去洗脸的羿小羽说。
你说什么呢?我跟谁出卖色相了?我昨晚睡哪儿了?你就因为那个酒鬼两句酒话就怀疑我出卖色相了?还私接我电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庸俗了?跟谁学的?
季帆嘟囔说,还不是和你学的,以前你怎么对我的?
羿小羽没听清追问,你说什么呢?
季帆不敢重提往事,赶紧打马虎眼,算了算了,我不过是信口一问,有事没事你多注意些呗,我是怕你被那些心怀歹意的人利用。
羿小羽急着上班,没和他纠缠。
事后,季帆反思,觉得自己确实在变了,象那些拥有地位和金钱的男人的妻子,也象那些拥有漂亮能干的女人的丈夫,生怕有一天早晨醒来,一切都不属于自己了。
有人说过一个成功的男人或者女人的背后一定站着一位伟大的女人或者男人,季帆觉得这场车祸把他和妻子颠倒过来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定力站在妻子的背后,做那个说起来伟大实际上渺小的男人。
羿小羽的工作逐渐理出了头绪,当然不是每个恶意欠款的人都和刘四一样容易找到软肋,大部分欠款的都是不主动交息的,催得紧就交,催得不紧就拖,这样一来,资产保全科的工作量就大了,每月底光电话就打得她和两个助手嘴唇开裂,口干舌燥,个别的还要专程跑到公司或者家里催交利息,这些人贷款的时候是孙子,还息的时候成了爷爷,让羿小羽经常想起那个杨白劳和黄世人的小品。总这么干也不是办法,不这么干又没有好办法,做储蓄员的时候羿小羽天天重复点钞的动作,做了资产保全羿小羽没想到又开始天天打这千篇一律的催息电话。
一个周末,羿小羽和丈夫孩子去附近的超市采买日用品,商店门口,季帆抱孩子在前面,走在后面的羿小羽忽然接了个电话,然后兴奋异常地对季帆说,你带孩子去吧,我有点事,回来再和你细说。不等季帆回答,人就钻进了出租车飞驰而去了。
晚上,羿小羽很晚才回到家,依然是醉熏熏的,季帆已经懒得问她又和谁一块喝的酒了,一个和恶意欠款的人都能喝得通酩大醉的主,和别人喝得还知道回家就不错了。
羿小羽丝毫没有理会丈夫对她的冷淡,躺倒在床上的时候还嘟囔着:
搞定了,这回都搞定了。
瓷婚男女十四
奚雅读着季帆的回信,怎么也想象不出那个看起来温和随意的男人竟然这么尖锐,不留情面,她至今为止还没有听到如此严厉的批评。
你好,奚雅:
文章看过了。
你这文章写得太实在了。交待了很长篇幅,才开始写动起来的故事。你非常认真的在向读者“交待”着。没有小标题,行文方式,不够透气。故事也不抓人。内容与形式,都有更上层楼的必要。
我太直率,希望你别当回事,就当我没说。
季帆
奚雅觉得季帆就差点说这个世界上可能有比文学更适合你的事情,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好象被打了一闷棍,奚雅的情绪低落了好几天。奚雅有个毛病,平日里别人越说不行的事情她偏要去尝试,大伙儿都认为可做的事情她反倒提不起兴趣,季帆的直言没有让奚雅泄气,反倒激发出她不服输的天性,她跟单位请了创作假,把自己关在家里按照季帆的意见重新构架修改起稿子。
孟嘉伟的工作终于步入了正轨,前任留下的业务都续接上了,北京方面的业务并没有因为他的初来乍到受影响,而且他还通过关系,正在和美国一个叫马克的外商联系,和他们联营,开拓出口市场。他不能仅满足于保持前任的销售水平,他要创造自己的业绩,并站稳脚跟,尽快实现事业和家庭的双重目标。
孟嘉伟把洋鬼子带到公司参观的时候,公司上下都兴奋起来了,随说公司这几年业绩还不错,但是都是在赚中国人自己的钱,要是和外商这次联营成功,他们公司就能走出国门,去赚外国人的钱了。
陪同外商参观完,孟嘉伟没和他们一起回去,而是直接回了家,他已经又连着两个星期没回家了,他回去一来带些换季的衣服,更主要的是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人。
孟嘉伟先回了父母家,飞飞照例和他亲热了一番,母亲刚好做晚饭,没想到儿子会突然回来,想下楼再买些熟食和青菜,孟嘉伟拦住母亲说,我给奚雅打电话让她下班回家带些,省您下去了。
母亲摇头说,她这几天都没过来吃饭了,说是赶稿子,她知道你回来吗?
孟嘉伟说,不知道,我是临时决定的,陪外商参观完总厂就没回去,我给她打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奚雅才接,孟嘉伟说,你在哪里?
奚雅的声音疲惫,家里,你有事?
你没上班?
我请创作假写东西,没去。
我在妈这里,你过来吃饭,顺便带些菜过来。
我刚写得顺手,你们吃吧,我不过去了。你回来帮我带点,不带也行,我吃泡面。
孟嘉伟还想说什么,奚雅的电话挂了。孟嘉伟看看电话又看看母亲,母亲说,小雅那点儿都好,就是一写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
孟嘉伟感觉被泼了瓢凉水一样扫兴,他愿以为奚雅知道他回来会高兴得跳起脚来的,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哼!也不知道一天到晚能写出什么?咱别管她了,吃咱们的,我中午刚陪外商吃过,不怎么饿,简单吃点算了。
吃过饭,孟嘉伟开车回自己的家,路过一家快餐店,孟嘉伟已经开过,又停下车将车倒回,老板,给我来份米饭,来份辣子鸡丁。
孟嘉伟回到家,只有书房的灯亮着,其他屋子一片漆黑,他提着盒饭走进书房,奚雅在电脑前还在写着,书桌周围堆满了空方便面盒。孟嘉伟走过去,关机,先吃饭。
奚雅央求道,一会儿,宝贝,把这段写完我就关机,要不停下就接不上了,你先去洗澡,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