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蓝环视四周,心里浮起一声冷笑。
虞瓷仍在左顾右盼地苦恼着,想找个边角的位置坐,可看来看去,确实也没有空位剩下。
“就这里吧。”裴湛蓝坦然坐下,虞瓷跟着坐了对面,讨好地把菜单往他面前推:“这里的菜可好吃了,价格还便宜,我觉得算得上p市性价比最佳的餐厅了。”
“你点吧,我随意。”没什么兴趣的口气。
虞瓷碰了钉子,挠挠头把菜单拉回来,闷着头开始点菜。
等菜的空档,气氛沉默冷凝。虞瓷碰了刚才的钉子,也不敢再看裴湛蓝,低着头研究桌上的调味瓶。
菜上得挺快,虞瓷客气了一下:“您多吃点。”说罢便埋头吃起来。
“到这边还习惯么?”裴湛蓝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一个劲儿往嘴里扒饭,头低得恨不得埋到碗里去。
虞瓷赶紧咽下嘴里的一大口饭:“习惯,公司同事和房东都很好相处。”
裴湛蓝挟了一筷子蟹味豆腐放进嘴里,尝了尝,心里又是一声冷笑。
“没什么想和我说的?”眼看着虞瓷跟前的一碗饭见了底,裴湛蓝方徐徐问。
虞瓷噎了一下,使劲憋着才没把饭粒喷出来,努力吞咽了几下,才小心翼翼地问:“说…说什么?”
“你觉得呢?”裴湛蓝耐心反问。
虞瓷拿筷子在空碗上划拉着:“那边的房子到期了,师姐这里又催我上班,所以就赶紧飞回来了……”
“再着急,打个电话的时间总有吧?”
虞瓷的头愈发低了,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这么不告而别,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闻言,虞瓷略显惊讶地抬头,裴湛蓝紧紧盯着她:“我以为你就算再懵懂,至少也是喜欢的,所以才会有了那一晚。结果呢?房子退租电话停机,不声不响地悄悄飞回来。虞瓷,你把我们的关系,当成了什么?”
虞瓷鸵鸟般地垂下头,裴湛蓝却没有放过,又问了一次,平静的语气中隐含着不容推委的强势。
“一…一夜情,现在很常见的。”虞瓷迟疑着才把那三个字说出口,就觉得一阵寒意迎面扑来。
裴湛蓝怒极反笑:“想始乱终弃?你倒试试看!那晚的事既然发生了,所有的后果唯你承担,别想着逃避!”
虞瓷瞠目结舌:始乱终弃?!她…弃裴湛蓝?!!
虞瓷顿时凌乱了。
侍者就在此时,极没眼力价地凑上来,微笑着问:“两位还要点点什么吗?我们这儿新推出了秋季甜品……”
裴湛蓝微眯了下眼,蓝眸里戾气一闪。那侍者只觉脊背生寒,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正想着要不要保命地先退了,虞瓷已经翻开钱包抽了银行卡出来:“不要了,买单吧。”
侍者刚要去接,又是一股杀气袭来,他赶紧缩回手,商量着望向裴湛蓝。
裴湛蓝没理他,压下虞瓷的手:“我来。”
虞瓷不敢跟他争,一心只想着赶快脱离险境,便顺势道:“那谢谢裴教授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先回去了。”
一声“裴教授”,叫得裴湛蓝的脸又黑了三分。
望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匆匆离去,裴湛蓝往后一靠,把账单随手甩在桌上:“叫你们老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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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
十分钟后,一身深色格纹衬衫的燕铭九坐在了裴湛蓝对面。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半句寒暄也无,直截了当。
“三个月以前。”燕铭九答得极快。
“我找了她二十年。”裴湛蓝抛出这一句,没有再说下去。
燕铭九却很明白他的意思:“之前的记忆一直是零散的片段,直到三个月以前,我才完整地记起来。谁记得久并不代表什么,重要的是,我已经想起来了。”最后一句,他盯着裴湛蓝,一字字吐出。
“所以你不打算放手。”裴湛蓝替他说了下去,环视了一下四周,语带嘲讽:“用这种哄骗的手段?连真实身份都不敢示人。”
“彼此彼此。”燕铭九向后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坦然直视。
原本济济满堂的客人不知何时已走了个干干净净,连侍者也不知避到了哪里去。餐厅里静悄悄的,只有鱼尾葵的长叶随着空调吹出的风而微微颤动。
裴湛蓝明白他话里所指:那一世虞瓷坠江后重伤失忆,裴湛蓝也曾隐瞒身份与之接近。如今旧事重现,换成了燕铭九用这一招。
当初他未曾揭穿他,如今,他也不能以此胁迫他。
两人相互瞪视片刻,各自嫌恶地撇开眼。
“既然你一直费尽心思窥探我的行踪,那么在半个多月前伦敦发生过什么,你该很清楚。”裴湛蓝沉沉盯着燕铭九,“这一世她家逢巨变,历经坎坷,情感上经不起丁点波澜。你使的那些手段我可以不干涉,但决不可令她陷入两难困境!希望你好自为之。”
听到前半句时,燕铭九脸色渐渐阴晦,沉默片刻,沉声道:“此世不同前生,女子贞。节守与不守,与婚嫁无关。不然你以为,她为何会从伦敦不告而别?”
餐厅里的气氛陡然凝结,连空气的流转都变得沉闷而小心翼翼。
裴湛蓝脸色亦不太好看,眸色冷凉,站起身:“我和她之间,你又清楚多少!我只提醒你,一个谎言总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靠哄骗手段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