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在地下,皮鞋敲击地面,轻轻响声被这密闭空间加工得格外渗人。
沈小燕走了半个停车场也没看到他。其实找车更方便,但她怎么可能知道他今天开的什么车,更不要说车牌号了。
引擎低低的咆哮声在身后响起,高大越野车驶出车列,沈小燕愣了下,想起这辆原来没被换掉。
车内的摆设几乎也没有变化,那个牌子的抽纸还是摆在仪表盘的中间,不过所有事物看起来都旧了很多。
上车后,沈小燕已恢复正常,礼貌地笑道:“有劳程总。”
他似乎瞥了她一眼,没什么含义地“嗯”了声,表示听到了。
车上了主街道,沈小燕才想出下一个话题:“程总刚回国?”
他依然只是“嗯”一声。
大概是不想说话,沈小燕乖乖闭嘴。
殡仪馆位置偏僻,回到城市花园岛,风雨又大了起来。
程浩撑伞送她下车,一直送到电梯口。他转身要走,沈小燕瞧见他裤脚湿了,犹豫了下,还是叫住了他:“程总。”
他停下脚步,顿了片刻才回头道:“有事?”
沈小燕不自觉地往前跨了一步,鼓足勇气道:“如果不忙的话,能不能……上去坐会儿?”
他目光一闪,微微讶异地看着她。
“我……我有点事要跟你讲。”错过今天,不知道以后怎么才能见到了。
一出电梯,一股淡淡的酒气就飘出来。沈小燕尴尬了一瞬,解释道:“昨晚同事过来玩,喝了点酒,今天早上走得急。”
沈小燕忙按开净化器,弯着腰在鞋柜里找了双拖鞋出来:“我爸穿过一次。介意的话,可以直接进来。”
程浩始终不太讲话,也没笑过,冷淡疏离,但还是脱了鞋,穿上拖鞋进去客厅里。
茶几上还摆满瓶瓶罐罐和花花绿绿的包装袋,沈小燕扶了扶额,还好碗筷早上洗掉了。只好请他去书房坐下,转身再去客厅找一次性杯子倒水。拿着杯子才困惑,他一般喝什么来着?茶,咖啡还是白开水?从客厅看得到他侧面,他似乎望着书架上的某个位置在出神。
水烧响的时候,座机响了起来。是物业确认她的安全,并叮嘱她现在不要外出,因为台风风力升级,位置也更靠近莘城了,极有可能真的转移到莘城境内。
沈小燕端着温开水进去,他正将手从胃部拿开,脸色也有些苍白,双眉轻锁。工作三年,这个样子的缘由很明显了。
“台风升级,可能要多留一会儿。先喝杯热水,我去做午饭。有没有想吃的?不过冰箱里食材不多了。”
这话几乎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僭越,于是不等他回答,慌乱地丢下一句“你先想想”便再次走了出去。
拿着吹风机进去,那杯水已经去了大半,他若无其事地翻着桌上的《麦肯锡季刊》,道:“有什么吃什么。”
沈小燕松口气:“没有换洗衣服,你先用吹风机吹干,低温档应该不会有问题。”他胃不好,正事还是吃了饭再说吧。
上周末买的新鲜花生还剩了些。新鲜花生养胃,切碎了煮粥正好。炒好三个小菜,粥也差不多好了,再把馒头用微波炉加热,午饭应该也够吃了。摆好餐桌一抬头,才发现他站在门口,迷惘的神情一闪而过,仿佛幻觉。
外面风雨大作,因为楼层偏高,沈小燕这几年这些天都将窗帘全部拉上,打开灯。
程浩帮忙取筷子冲洗,随口问道:“害怕这种天气?”
“有一点。”沈小燕承认道,“不过看不见外面就好了。”
他点点头,不再开口。
“这几年……工作很忙吗?”沈小燕记得相处的两年,他从没在她面前表现出过病痛。像他这样的人,若不是难受到极点,也不至于会忍不住。难受成这样,想必是忙得顾不上吃饭了。
他咽下那口菜,才答她:“还好。你呢?”
沈小燕戳戳粘稠的粥,低声道:“再忙也能按时吃饭的。”
程浩掀眼皮瞧她一眼,一句“按时吃饭还瘦成这样”到底没说出口。
沈小燕洗好碗,发现客厅已经被程浩收拾干净,而雷锋同志闲适地靠在沙发里,颇不耐烦地不断换台。
“以前的广告也像现在这样难看吗?这时段有什么好看的?”他微蹙着眉,盯着屏幕问道。
沈小燕莫名觉得这场景很喜感,不禁笑了出来:“我看电视专门看广告。”
他转过头来,看et一样看她。
“工作需要。”沈小燕忍着笑解释了一句,“有一段时间在市场部的推广部门轮岗。”
他好像回过神了,愣了下,才“哦”了声,转回去,继续看屏幕,没甚情绪地问:“管培生?哪个公司?”
沈小燕如实答他,他听后点点头:“这家的管培生不是幌子。你跟任少为是什么关系?”
“我每周跟任老吃顿饭,只是希望若是我爸妈日后不幸独居能有人愿意照看他们一下。我不认识任先生。”
似乎想起她爸妈的事,程浩没再问下去,反而解释了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任老的追悼会上:“任少为是华扬在欧洲的总负责人。”
沈小燕忍不住问道:“你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