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惊吓!”开门进屋。
他慢悠悠把行李拖进来。
“等多久了?”我问。
“8点到的。”
我看一看表,这会儿已经12点了。
“你可以去酒店啊,干嘛非等在这里,哦,对了,你不去酒店吗?”我突然意识到,他这样拖着个行李等在这里,到深更半夜,这是要干嘛?
“不住酒店。”他倒在沙发里,四仰八叉,“那种冷冰冰的地方。”
“那你住哪里?”我看看他,又看看那个超级大行李箱,心里腾起不好的预感。
他叹口气,起身踱到我跟前,“小多,你是不是喝酒了?”说着手就伸上来贴住我的脸,“晕不晕?”
我把他的手拿开:“有点儿,你不住酒店是要住这里吗?”
“嗯。”
“谁同意你住这里了,这儿没地方给你睡。”
“大马路上是有地方,不过睡那儿的话我怕被车压死。”
我眯起眼睛瞧他,他这是耍无赖行为。
“你也困了?洗洗睡吧。”他说。
我看一眼沙发,再看一眼房间,暂且让一步:“今天太晚了算了,沙发或地板你自己选,不可以来我房间。”
“但你的床很大,我睡一边占不了多少地方,为什么不可以?”
“要么你去睡马路牙子,自行车压不死人。”
头晕,我不再和他啰嗦,进浴室洗漱,睡觉。
。
睡得不踏实,做这样那样的怪梦。
梦见古战场上,横尸遍野,领导骑在高高的战马上,手持利刃,面上却微微笑着对我说:“你知道我不会。”
我的手里竟也握了把大刀,手抖个不停,但我身后有千军万马等着我一声令下好杀过去。
我用力握稳刀柄,抬起下巴,说:“来吧。”
背脊冒汗。
眨个眼睛,大漠里,卷起漫天狂沙,杨恒在那中间,任风怎么呼啸,沙石怎么肆虐,他似雕塑一般立在那里,我不在那里,但他说了什么,我听见了。
“我说我爱你,我们还有可能么?”
我一开口沙子扫进我的嘴里,迷住我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
眼睛疼。
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家门口怎么杵了个人?他疲倦极了非要我开门,让他进屋去睡觉。
“不住冷冰冰的酒店。”他说。
我惊醒,眼睛张开望见熟悉的天花板,城市的夜晚总暗不透彻,不知哪里的光线洒入房间,轮廓依稀看得清楚。
神志聚拢,我猛地坐起,跳下床,光着脚‘咚咚咚’地来到客厅,开灯。
他用手遮住眼睛,“唔”一声不满。
他坐在沙发里,被子叠在一旁,衣服穿得好好的。
“你真在这里!”我瞠目结舌。
他把手放下,皱着眉:“这算是酒醒了?”
我走过去,在他跟前站定,眨眨眼看清楚。
“你怎么来了?这么快又来出差?”我问。
“不快,迟了近7年。”他说。
“什么?”
“这次不是出差,我回来定居。”
我看一看墙上的钟,3点半。“你怎么还不睡?”
“我辞了职,花了点时间结束工作上的事,处理生活上的杂事。”
我压压眉心。“我一定是还没醒。”我弯腰凑过去细看他的眼睛,“还是你没醒?”
“我没睡,有时差。这几天可能会影响到你的作息。”
“怪了,你的眼睛明明是聚焦的。”
“小多,你在逃避问——”他的声音突然消失,嘴巴动到一半停住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什么。
看着什么?他刚才明明在和我对视,我低头往下看……看见了,我的睡衣领口——我的这条领口宽敞的长t恤睡衣这会儿十分宽敞地——敞着。
我猛地直起腰,抓住领口,脚下退离却绊到什么东西,重心不稳。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探来将我稳住,并且拉过去。醒过神时,我已十分不雅地坐在了某人的身上,t恤下摆十分不雅地掀起在大腿根,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触目惊心地搭在他的腿上。
这个画面有点儿太限制级……我简直不敢动弹,并且无法扭头去看脑袋旁边那张脸……
“要不要去房间……”他在耳边低语,嗓音沙沙的,“还是……就在这里?”
我跳离,脸上热度唰唰地涨。在地板上站稳,我慌忙拉扯t恤下摆盖住大腿,这才注意到这条t恤恁地薄,平时一个人的时候贪图舒服洗完澡就直接套上睡觉,但它薄得前胸后背轮廓尽现,根本不该在有人的时候穿!
我三两步逃进房间关上门,衣橱里拉出件外套套上,稳住顺顺气,再到镜子前看两眼,这下像样了!
再回到客厅,他双眼炯炯有神,哪里还见先前的困倦。
我咳咳嗓子:“刚才……不好意思。”
“哪里,”他要笑不笑的,“刚才很有意思。”
脸上火辣辣地发热,我想调头回房间关门上锁,但似乎……有正事儿没说完……
“刚才,说到哪儿了?”
他收起笑,思索。
“唔……我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