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担心地要她再多躺一会儿,白盈然只说自己没事,而且还有事情要办。
缓缓地走到医院门口,阳光有些刺目起来。白盈然正想扬手招出租车,一辆黑色奔驰一个急拐,猛然在她身边停下。
陆一洲从驾驶座里出来,疾走几步,一把扶住了她,“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也来体检?”
体检?陆一洲有些生气地望着她。从前读书的时候她好像不是这样没心没肺的,不对,应该说她对他向来就没心没肺。赵廷告诉他医院打电话来说她晕倒,他扔下一会议室的人飞车赶来,她还问他是不是来体检。
“白盈然,你想吓死我,晕倒了还不好好在医院里躺会儿!”
“躺什么,躺了会更晕,我只是有些晕血和低血糖。”
嘴硬,陆一洲明显觉得自己扶住的人脸白如纸,脚步虚浮,却也只得心疼道:“走,我带你去吃点东西,想吃什么?”
白盈然甩头一笑,仿佛要将刚才医院里的那个影像全部甩脱干净,“想吃……很多很多,我现在可以吃得下一头牛。”
“好,先从牛肉汤开始。我知道那里有一家绝对好吃的牛肉汤馆,保管你吃得开心。”
“你请客?那我要大吃一顿。”
风吹上脸庞,一点也不冷。吹面不寒杨柳风,这样的日子,她需要开心。她忽然无比期待那碗能令她开心的牛肉汤,驱走她心里的寒凉和哀伤。她回头看向医院门口那几个大字,然后对自己说,以后她再也不来这家医院,决不。
作者有话要说:
、六狭路相逢(2)
上午十点的牛肉汤馆,早市已经结束,午市还未开始。
店堂里的人并不多,白盈然端着热气腾腾的牛肉汤很没风度地喝着。一碗汤呼噜噜喝完,腾腾的热气和浓浓的咖喱味熏得她几乎要涕泗交流起来。她伸手去扯桌上的纸巾,一块雪白的手帕却已递了过来。
“干吗?”白盈然抬头看递过来手帕的人。
“给你擦嘴擤鼻涕啊,那些餐巾纸不好。”陆一洲道。
白盈然看看印有相同logo的手帕摇了摇头,依然扯了一张桌上的纸巾用力擤了一下鼻子,团成一团扔进脚下的废纸篓里。
“别让我再毁你一块价值不菲的手帕,上次那块我还没还给你呢。”
“还什么,用完就扔呗。”陆一洲将手又执着地往前伸了一点,白盈然见他不屈不挠地举着那块手帕,只得接过来擦了一下眼睛。
“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奢侈惯了。”白盈然斜睨了陆一洲一眼,“一般而言,我一张纸巾擦完嘴后擦手,最后还得擦擦鞋子。”
陆一洲怔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没想到中华民族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在你身上体现得这么淋漓尽致。”
“那是,我身上还有很多传统美德的,你以后慢慢发掘好了。”白盈然边说边夹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生煎馒头,轻轻咬破一点皮,嗍了一口汤汁。真是鲜,她觉得其实这里的生煎馒头要比打招牌的牛肉汤好吃。
生煎馒头里的热气冒出来,氤氲在白盈然的面前。陆一洲看着一团热气里好看的眉眼,不觉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终于肯吃我买的生煎了。”
白盈然嘴里塞满了生煎诧异地望着他,陆一洲想她也许一点也不记得了。
他记得初二那年的某个周末,老师安排他们去统计车流量,两人一组分在各个马路口,到下午才能结束。他记得那天头顶的阳光很烈,中午的时候,他让搭档坚守岗位,自己则去买两个人的午饭。
走过一家小饮食店,那锅即将出炉香气四溢的生煎正随着铁锅的转动滋啦作响。他看着那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小伙掀开盖子,在油星四溅的锅子里撒上一把葱花和芝麻,忽然就想到在下一个路口统计车流量的白盈然,不知道她吃了午饭没有。
生煎是这个城市的特产,在这个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没有不爱吃的。他特意多买了一份,冒着大太阳巴巴地跑了去。结果,她明明还没吃东西,他也分明看见她瞧着那还冒着热气的生煎轻轻咽了一下口水,却依然客气地对他说不用,依然顶着大太阳目不转睛地认真数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
他那时十分沮丧,又不能过分流露,只得笑嘻嘻地将一包生煎都给了她的搭档,白盈然的同桌曾莉亚。走出老远他悄悄回头,只见曾莉亚正对着那包生煎大快朵颐,而她白盈然则是拿出一个干干的小面包啃了起来。
他明明觉得她其实很想吃那个生煎,却矜持地连看都没多看一眼。他知道自己在她心里就是那么一个没有分量的普通同学,甚至连普通也算不上,只是一个陌生的新同学而已。
“什么意思?”白盈然咽下满嘴的生煎道。
“反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