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我到展厅一侧的小休息室里坐下与朋友聊天,正聊得高兴之时,画廊负责我们这次展览的小许跑过来找我。
“尤老师,原来你在这里啊,我到处找你呢,有人要买你的画。”
什么?我跳起来,心中万分惊喜,画展才刚刚开始就有人要买画了!看来我今天运气不错啊。
大张和玲子他们也纷纷叫嚷起来,“行啊,尤加,给我们来个开门红,不错。”
“今晚的客可就是你请啦……”
我乐得嘴都合不拢,“放心,放心。只要卖得出去,一定请。”
“是谁要买?”我问小许。
“不认识,一个女顾客。你要不要去看看?”
其实我去不去无所谓,反正事先已经说好三七开的,一切交给小许去管就好了。但我心中着实好奇不过,很想知道是何方人士对我的作品如此感兴趣。
我跟着小许走到展厅,绕过人群,看见有几个人正站在我的作品前。
看清之后,心中不免有些泄气,那是叶砚和他的朋友们。
我以为叶砚又在搞什么花样,有点没好气。
小许已经非常热情地招呼他们,“尤加老师来了。”又对我说,“尤老师,这位小姐非常欣赏你的画呢。”
我这才明白,哦,原来是那位张姓美女看中了我的作品,真是难得。
她见我过来,微笑着柔声道:“没想到你画得这么好,我真是太喜欢你的画了,特别是这一张。”她伸出纤纤玉手向墙上一指。
我定睛细看,她指的正是那张姜花。
我还没开口,她又说道:“这张花画得真好,那么有生命力,淡淡的粉色与白色相衬,虽然平淡恬和,却让人看后充满了希望。”
她讲话时风姿楚楚,很像是在主持节目,估计早已习惯了那种表演的姿态,即使是平常的闲谈,也与我们是两样的。
我听在耳里,心想,咦,还真不能小瞧美女!原来她也不是完全不懂画的。
“你卖给我好不好,我想挂在我家的客厅里,刚装修的房子,客厅正好缺一张画呢。”她一脸热切地盯着我。
按说我应该很受宠若惊地点头道好,毕竟,于情于理都不该不接受她的一番美意。可是,也不知怎地,我竟然抱歉地笑了笑,说:“对不起,这张我不卖。”
“啊,为什么?”她非常诧异。
“真是抱歉,这张画我不想卖。”
说完,我一转头,发现叶砚正凝视我,脸上带了个意味深长的浅笑。
我无视他,只管吩咐小许,“小许,不好意思,我刚才忘记告诉你了,等下麻烦帮我贴一个标注,这张画暂不出售。好吗?”
小许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很听话地去帮我找标签了。
张乔一脸的遗憾,温柔地试图再次游说我。
她身旁的另一个男子忽道:“嗨,这张不卖买其他的就是了,这里不是有很多画吗?”
“可是我就喜欢这一张。”张乔无奈地说。
我仍然笑,“抱歉。”
她望向我,很诚恳地说:“那,你以后能不能帮我画一张类似的,我很想要一张这样的姜花。”说着,从包里拿出张名片,又提笔写下了一个私人号码,“这是我的手机号,你可以随时跟我联系。谢谢你。”
我礼貌地接过那张名片。
她又恋恋不舍地欣赏了一会儿那张画,这才跟同伴一起走开。
叶砚朝我看一眼,并未多言,也跟着走了。
我站在那里,对着墙壁上那张怒放的姜花,心中默想:哦,原来她也知道这叫姜花啊!怎么人人都比我有见识?不过,也难怪,像她那样的美女,不晓得曾经收到过多少名贵鲜花,区区一把姜花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那些姜花又会是谁送给她的呢?……
酒会结束后,展厅里看热闹的人散去不少,顿时显得门庭冷落车马稀,我在休息室里无所事事地待了一会,正打算跟玲子一起回去,班长却过来叫人。
“哎,尤加,玲子,你们俩在那干嘛呢?快过来见客。”他老远就冲我们喊道。
我一听,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这腔调,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玲子也在身旁冲我挤眼,悄声问我:“你说,班长这样子,像不像在喊接客的姑娘?”
我点头猛笑,“像,真像。”
我们被他拉到外面的展厅里,看见大伙都拥在那,围着个什么人,仿佛众星捧月似的。
班长挤上前去,大家让开条路,我才看清原来被众人围着的那人是傅严。
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倒是丝毫不露声色。
班长激动万分地说:“傅老师,您能来我们真是感到荣幸。”
傅严淡淡一笑,“哪里。”
“这样,先请傅老师给我们指导指导,然后还得请傅老师赏光,跟我们一起吃个便饭,已经订好位了,就在后面的酒店。”班长一向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应酬起来滴水不漏。
大家立刻热烈鼓掌,气氛十分和谐。
傅严没有推却,被众人拥着在展厅里绕行,一幅幅画看过去。
我默默跟在后面,一路在想:傅严怎么来了?是了,定然是班长请的。可是,傅严既不是画商,也不是什么有钱人,请他来又有何用?请了他也不见得就能卖出去画。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看到每个人的作品时,傅严会略微停顿下来,简单评述几句,当然多半都是讲好话,这种场合,谁又会蠢到去煞风景?
不觉就到了我的画前,众人闪开条缝,让我走上前去。
我面色平静,脸上的微笑保持得恰到好处。
我向傅严恭敬地道:“傅老师,请多指教。”
他看看我,神色平和,像是我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赞美的客套话,我很认真地听着,然后诚恳地道谢。
看完了画,大家又拥着他出门赴宴。
我其实并不想去,可是,人人都去,单我缺席,实在说不过去,尤其,显得不给傅严面子。
因为大家都知道,是傅严给我写的评论。
说来惭愧,我虽然给了他一巴掌,却还是很没骨气地用了他写的评论。
尽管我将一切功劳都推到了班长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