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砚出去没多会就打来电话,说事情有点棘手,一时半会回不来。
我当然很大度地表示了理解,他在电话里笑,说会尽快处理,争取早点过来。
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挂了电话,想起他刚才在我耳边低声说的那一句“宝贝”,忽觉有些酸涩。这样甜蜜却又笼统的称呼,一定不只是对我一人而言吧。
可是,那又怎么样,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接着,我给罗姐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今天有没有时间,我突然很想赶紧将自己的画搬回来。
她说没问题,立刻告诉了我地址,我们约好中午一起吃饭。
然后,我锁上门下楼,出了小区后,打个车直奔燕郊而去。
下了车,我找到罗姐的住处,这里俨然另一个久庄,只是还不成规模,路途遥远,各种设施比起久庄亦稍嫌逊色一些。
罗姐看到我,很高兴。
“怎么样?你母亲的病好了吗?”她问。
“她已经过世了。”
“哦,对不起。”
“没关系。”
“你要想开些,生老病死,在所难免。”
“我明白,谢谢罗姐。”
她说:“瞧,你的画全在这里,一张也没少。”
我走过去看,果然是这样,一张一张紧靠着堆在墙角,还有那两箱杂物,也封得严严实实地放在那里。
“谢谢你,罗姐。”我发自内心地说。
她笑,“嗨,都是自己人,谢什么呀。走,咱们吃饭去,我刚才已经跟老李打过电话了,他在饭店等我们。”
我忙道:“今天我来请。”
“那怎么行?”
“不,真的,罗姐,一定要让我来请。”
“好了好了,不管谁请,先吃再说,走吧。”
我们到了附近的一家餐馆,果然,老李正笑眯眯地坐着。
一见到我,他就高兴地冲我嚷:“嗨,尤加,好久没见你了,还真想你啊。”
我们平常开惯了玩笑,因而我也故意笑道:“是呀,我也很想你呢。”
落座之后,老李点了菜,然后又帮我和罗姐倒了水,这才问我:“怎么样,家里都还好吧?你母亲……”
这时,我看见罗姐冲他使了个眼色,老李顿时领悟,打住了问话。
我说:“我母亲已经去世了。”
老李同情地看着我,“对不起,我……”
我向他摇头,“没关系的。”
罗姐却突然叹息一声:“世事难料啊,有时候,我们只能想开点。”
“是啊。”老李也感慨起来,“你瞧,以前我们这一群人,吃饭喝酒总在一起,多热闹。现在,走的走,散的散,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我们沉默,都有些伤感。
过了片刻,还是老李先转了话题,“尤加,你现在把画室安在哪儿了?要是没地方,干脆也到我们这来吧,以后还能一起喝酒聊天的,多好。”
他话正是我如今最怕面对的一个问题,来之前,我曾在心中预先设想过半天,却仍是不知究竟应该怎样向从前的朋友解说我的近况。
此时,也只能简短地答道:“我在美院附近找了个地方。”
“哟,是吗?那地段可不便宜啊!”他无比惊诧。
我不觉有些心虚,“哦,是一个朋友的房子,暂时先借给我住着。过一阵可能还得再重新找。”
“你什么朋友啊?还真挺大方的。”老李狐疑地说。
我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
“对了,具体在什么地方啊?是公寓还是…”他正想接着发问,罗姐却打断了他,“我说老李,你行了,人尤加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自然有朋友愿意借房子给她,你管那么多干啥?瞧你那样,一直啰嗦个不停。”
老李听了,哈哈地笑起来,我也跟着笑,然而却笑得十分心虚。
好在,大家也都颇为知趣,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以前的种种乐事来了。
吃过饭,老李去忙他的,我跟着罗姐又回到她住的屋子。
她先打电话联系了相熟的面包车司机,约好等会过来帮我运画,然后又给我泡了杯茶,两个人坐下,有一句无一句地闲聊起来。
一开始先谈了谈最近对画的一些看法,然后又唏嘘感慨了一番天晨和小朋。
她这时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对我说:“你瞧我这记性,天晨给你寄了一封信来,我都差点给忘了。”
她起身去抽屉里翻出封信,递给我说,“还是老李给拿来的呢,寄到久庄去了。”
我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有点心酸,赶忙谢过她,将信放进包里。
好容易把画运回去,已经是下午了,将司机和搬运工打发走,我关上门,也顾不得收拾满地杂物,赶紧坐下,从包里取出天晨的信,来不及地拆开看。
她在信里这样写:
“尤加卿卿如晤:转瞬之间,回家已近半月,忆起从前种种,不觉恍如隔世……所幸父母待我十分慈爱,兄嫂亦呵护倍至,令我心中大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