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忘了吧,就是原来住我隔壁的那个漂亮女孩。”
“哦,想起来了,身材极好的那个。”
“是,她身材确实好,纤浓合度,又丰满又性感,好几次我都想游说她给我作回模特,让我画张人体,可这丫头,保守得很,怎么说也不愿意,气得我直骂她。”我微笑着道,“你猜,她跟我说什么?”
“说什么?”
“她说,那样的话,别人会误以为我们是拉拉的,那她以后还怎么泡帅哥啊?哈哈,她很可爱吧。”
他听了,也不禁跟着笑起来。
这时,我突然好奇心发作,问他说:“哎,我问你,你第一次画女人体时是什么感觉?”
他一愣,然后忍不住发笑,“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就是觉得好奇,很想问问看。我记得那会我们画的那个女模特不是临艺本校的,是系里一个老师专门从美院请来的,据说还挺有名的,好多名家都画过她。她年纪大了点,长得也很普通,一点修饰都没有,显得挺土,当时大家还挺失望的,特别是男生。谁知道她一脱掉衣服,把头发往脑后那么一盘,哗,我们简直是眼前一亮,太棒了,实在是入画极了,怎么说呢?她不是特别瘦的那种,也不算胖,其实,身材并不完美,甚至还有点小肚子,但是,也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有那种味道,非常吸引人,非常有绘画感……我那时才知道,原来有些女人是脱了衣服才好看的。”我兴致勃勃地回忆着。
他听了却只是笑。
“那时候毕竟是第一次画人体,心里紧张得不行,画室里从没有那么安静过,大家连目光都不敢相互接触,只顾闷头画,你想,我们女生都那么紧张,男生还不是更紧张啊?”我继续回忆,“不过,说实话,后来画得多了,真就麻木了,模特躺在台上,大家在底下一边画,一边聊天,听音乐,吃东西……唉,其实那样不好,是对模特的不尊重。”
他还是笑。
“你呢,说说你的感觉嘛。”我执意问他。
他再也憋不住,笑出声来,一边还伸出手使劲揉我的头发,揉得辫子都散开了,“你这傻丫头,没想到好奇心还挺重的。”
“不说算了。”我气道,低头将他揉乱的头发重新整理好。
他却突然拉过我,将我拥入怀中,无限温柔地在我额上吻了一下,低声道:“尤尤,你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我不语,只是将头轻靠在他胸前,他身上总是有着一股好闻的清新舒爽的味道,我很喜欢这种淡淡的树林一般的清香。
半晌,他忽然转了话题,“看得出来,老李为人还满豪爽的。”
“他画得一般,但交际能力还行,经常能弄到点活儿,有时候缺钱用,就去找他要一个,以便应付开支,他挺大方的,谁要给谁,从来不会小气巴拉地闷声发财。所以我们都开玩笑,说他是久庄的及时雨。”
“哦,你前几次画的那裸女不会就是从他那里拿的吧?”
我点头,“就是他揽的活儿。”
“可是,都到这个岁数了还在画这种东西,哪有什么前途可言?”
“那又能怎么办?说实话,像我们这种混北京的人里,很多都是既无才气又无运气的,每年不知有多少人撑不下去走掉的,像老李这样还总能弄到点行画来画画,就算蛮有能耐的了。你也知道,想做一个纯粹的艺术家,靠走市场来维持生计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不晓得要经受多少次失望和痛苦的打击。”我感叹道。
他望着我,忽然表情凝重,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我诧异地问。
“尤尤,其实,我也认识几个做画廊的,要么,哪天和他们见见面?”他看看我的眼睛,试探着说。
我听后,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并没有作声。
他脸上渐渐现出愧疚之情,紧紧握住我的手,“对不起,尤尤,我不该这样说的……真的,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我淡淡一笑,“没关系。”
“你没生气?”
“没生气。”
“真的?”
“真的。”
他似乎放下心来,笑着凑上来想要吻我。
我将头微微一侧,躲了过去。
他怔住,“怎么?你还是生气了。”
我摇头,“不,我没生气。”
“可是……”
我抬眼,很认真地看着他,然后说:“叶砚,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当然可以。”
“其实,我知道自己并没有资格跟你谈什么条件,你为我做的这些事,我一时半时也很难还得清……”
“尤尤……”他打断我。
我阻止他,“叶砚,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行吗?”
他无奈地看我一眼,不再开口。
“是这样,我知道我不该跟你谈条件的,说实话,你给我提供了这么好的创作环境,我心里已经非常感激了,无论怎样,至少,我暂时不再需要去画那些我并不想画的裸女图了。但是,感激归感激,我还是很想说说自己的想法,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你谅解。”
“你说吧,我听着。”
“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几件事。”
“什么事?”
“第一,请不要给我买任何与绘画无关的贵重的东西。第二,这间画室我只是暂时借住,以后,只要你需要,我会随时搬走。第三,请不要帮我做任何一件关于我前途的事情,我知道你是好意,不想看我再苦苦挣扎,可是,我也请你理解我的心情,我确实渴望出名,渴望有一天能得到画廊的赏识,但是我希望那是凭我的实力,或者是我的运气,而不是凭借着别人的帮助与关系。第四,如果有一天,你对我厌倦了,请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会立刻离开。第五,一年以后,如果我想要离开,也希望你能够同意。”
他听了我这话,沉默着凝视我良久,神色似乎十分黯然。
我说完想说的话,也沉默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过片刻,他开口问我:“为什么要说一年以后?”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我却觉出几分不安来,我不禁低下头去,缓缓地说:“我想,我想,我陪你一年的时间,差不多应该可以还清我欠你的钱了。”
他一呆,不再作声。
过了许久许久,他才又轻声说:“尤尤,我不需要你卖身还债,我说过,那些事情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你并不欠我什么,你不用时时刻刻记在心里。你刚才说的这几件事,我全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