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耸耸肩,“有两年了,我觉得架上绘画已经无法满足我心里的那种渴望了,还是做行为更淋漓更直接一些。”
“那除了图片,还有dv记录吧,不然,又怎么能称为行为呢?”我说。
“是,有一些dv记录,展出时我们基本上只以图片为主,如果被收藏家收藏的话,他们通常是购买dv。”
“你这幅作品,不对,好像不能称为幅,你这是什么时候做的?”我指着其中一幅图片问他。
“刚来那天,这个想法其实一直都有,正好那天和几个朋友一起去故宫,就把它完成了。”
“为什么要牵着棵白菜呢?我不太明白。”
“蹓啊,就像别人蹓狗,遛猫,遛马一样,我就不能遛白菜吗?”
“可是,为什么要选择白菜,而不是其他东西,比如萝卜,苹果?”
“因为白菜十分普通啊,是我们生活中最常见,最便宜的东西,很好照顾,不像其他宠物,需要花费很多心思,这个嘛,蹓完后随手扔掉都没关系。”他认真地向我解释着。
我听到宠物两字,不知为何,心里竟然一紧,想起叶砚来了,看来我真是神经过敏了,凡是有关无关的东西都能联想到他。
我定定神,朝杨幕摇头,笑道:“说实话,我还是不能理解你这个创意。”
他也笑,“我知道,尤加,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又固执又倔强。你还记得那会在学校时,咱们就经常因为不同的艺术见解而吵架吗?”
我笑起来,“当然记得。有一次,你说我画的都是些小女人情怀,我愤怒,骂你画得都是些丑陋的东西,简直是……”
“变态!”他插嘴道。
我们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待到笑过之后,我对他说:“对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吧,这里人太多了,走,我请你喝茶去。”
“好啊。”他也笑道。
我们来到展厅附近一家露天茶座,点了壶绿茶,坐下聊了起来。
先是相互介绍了一下各自的近况,接着扯了一些各地艺术圈的趣事,然后又回顾一番往事,说到哪些同学结婚了,哪些人生子,哪些人发财了之类的。
我不免感慨,“看来,大家都在过着正常的美满的日子啊,咱们班,不会就只有我们两个神经病吧?”
杨幕笑,“还有一个,不止咱俩。”
“谁?”我想了一下,“没听说啊。”
“刘鹏啊,他先找了个学校,待了一年就跑出来了,说太憋闷了,然后一直在上海混着,今天弄这,明天弄那的,也不见他踏实下来,我前些天见他,说最近正在搞人体彩绘呢。”
“是吗?”我回忆着刘鹏的脸,“他以前在学校那会挺安份的啊,画展都很少参加的。”
“谁知道呢,可能突然间就热血沸腾了吧。”
我听了,不觉笑起来。
正聊得高兴之时,杨幕突然问我:“对了,尤加,叶砚找着你没有?”
我愕然,“你什么意思?”
“叶砚没找到你吗?”
我怔住,一时没有作声。
“不会吧,他没找你?喂,尤加,你总不会不知道叶砚吧?比咱们高一届的,学校里的名人呢。”
“哦,我知道叶砚,可是,你刚才说什么?他找我干嘛,为何要找我?”
“啊,那看来他没找着你了,我也好久没跟他联系了,他来北京后手机换号了,我联系不上他。”
“杨幕,你都把我说糊涂了,叶砚为什么要找我呢?”
杨幕奇怪地看我一眼,“尤加,你真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呀?”
“叶砚一直很喜欢你的,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看来你是真不知道。”
我呆呆地听着,心里在想,他喜欢我?一直很喜欢我?杨幕是在信口胡言吧?
“我前年不是跟小陆分手了嘛,一时伤心,就跑到广东去待了一阵,那时候叶砚正好在广东,经常去他那蹭饭聊天,他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儿?是不是回家乡了?是不是嫁人了?说实话,我那会儿还真不知道你跑哪去了,当年毕业时,你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一个人就走了,后来,我去问了几个同学,还是听张甜说的,说你好像在北京混着,我就告诉叶砚了,说你估计没结婚,跑北京漂去了,他就说,要把广东的生意结束,去北京重新发展,说不定可以遇到你。”
什么!?我震惊不已,他来北京竟然是为了我!可是,究竟是为什么呢?
杨幕继续说着,“原先在学校那会,我跟叶砚关系就不错,我们住一个宿舍,经常一块踢球,谈画什么的,他那时候就很喜欢你,我问他,喜欢为什么不追,你猜他怎么说?”
我怔怔地摇摇头。
“他说,他不敢。当时把我给笑的,谁能想到像他那样的大众情人居然不敢追女孩,他被我笑急了,才说,他是真不敢,一来怕被你拒绝,他总感觉你不太喜欢他。二来呢,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哪有能力给你美好的生活,等以后有条件了再说吧。何况,他曾经发过誓,这辈子是不结婚的,一个不愿意结婚的男人哪有资格追求别人?这都是他的原话,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他成天念叨这些,你都不知道,他跟我在一起时,嘴里谈的全是你,事无巨细,问这问那,我有时候都被他给问烦了,懒得理他。”
“后来,他毕业就朝广东跑了,临走前还跟我在一起聊了半夜,让我帮着照顾你,我说尤加那样的女孩,哪里会需要别人照顾,倔得要命。他还不高兴地给我一拳,我问他,都要走了,要不要找你出来聊聊,他想了很久,还是摇头说,算了,以后有缘会再见的。”
听到这里,我简直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他在学校时就喜欢我?他怎么从来都不跟我提呢?我竟然那般迟钝,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
“你别看叶砚成天跟女孩在一起,他一个也没当过真的,而且,全都是别人追他,他好像还真没追求过谁,所以才会跟我说,不知道怎么对你表白,害怕受不了这个打击。他走的时候,小欧死活要跟着他,我还笑话他,以后怎么办?他说,没什么怎么办的,反正他这人是不会结婚的,谁爱跟谁就跟呗。不过,听说没多久,小欧受不了那份苦,也就跟他分开了。”
杨幕朝我看一眼,目光中蕴含着一层深意,“你不知道,他这个人跟你挺像的,死倔,看上他的女孩,哪个家里都有点背景,不管谁要帮他,他一律拒绝,最开始在广东那两年,他是真不容易,没有一点经验,想做生意哪有那么简单,尤其像我们这种画画的人,思维都跟那些商人不一样,他那会真是吃了不少苦。好在,后来挺过去了,他这人极聪明,什么事都做得很像样。”
“后来,我的失恋疗好了,又回上海去了,走之前他就说,正在打理手上的项目,准备过一阵就动身去北京,我回上海后,事情又多,中间又跑了趟法国,也没跟他联系过,不过,我听谁说,他确实是到北京来了,我还以为他找着你了呢?”他的语气里颇有些遗憾。
我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