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璃没回顾唯那儿,留在家里跟她妈和阿姨轮流照顾父亲。听到她妈的提议,她也举棋不定。
“等会,你跟你爸商量一下。”刘荻知道,小女儿讲话比自己有份量。
跟父亲讲之前,田璃先偷偷问了顾唯的意见。目前,他是田璃最信赖的人。
顾唯的答复是:他愿意为此事献绵薄之力,不论做什么,只要田万山调遣。
“你不愿意田怡心回来吗?”
“不愿意。”顾唯坦白的说:“我一眼也不想看她。如果她不是你姐……”
田璃懂了,顾唯不能对她父亲怎么样,于是把所有的仇恨都加到了田怡心身上。
趁着送药的功夫,田璃问父亲,家里现在这样,是不是让田怡心回来一趟。
“叫她回来干嘛?”田万山原本半躺在按摩椅中,听见这话登时坐正了身子,“又是你妈的主意吧?她怎么不亲口跟我说?派你过来说服我,没门。你让她死了这条心。”
吓得田璃赶紧摩挲他后背,“好好,你注意情绪,别激动。”
田万山喘了半天粗气,又闭回眼,继续养神。
田璃犹豫片刻,搬着凳子坐到父亲旁边,“爸,要是……需要人手,其实……顾唯……”
“少跟我提他。”田万山闭着眼说。
她狠狠心,攥住父亲一只手,“爸,顾唯是你女婿,必须是。你已经拆散了我们一次,要是再……”
“你威胁我?”
“不是。”田璃非常苦恼,“爸,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别让我在你和顾唯之间做选择,你们哪个我都舍弃不了。你也不要做伤害他的事,他有一点痛苦,在我这里会演化成十倍百倍的难受。咱们家出事,他也是坐卧不安,他愿意为咱们家的事分担,你给他一个机会。爸。”
田万山一挥手,“出去吧,我累了。”
刘荻等在门口,见田璃出来,急忙迎过来,“怎么样?”
田璃摇头。
田万山虽是关起门来养病,厂里的事也没脱离他控制。邓西杰不时打电话汇报进展,其中很多是外界对此事的抨击。田万山见过风浪,不把这些放在眼里,只要没有进一步的过激行为,那些人想闹也找不到把柄。
王律师代表厂里垫付了所有的医药费,又通过关系压下了所有的报道,拖上几天,等这阵浪尖过去,田万山自然有手段收拾那些人。
可事情没有照他预期那般推进,两天后,田璃出
、四十
顾唯几乎是与田璃同一时间到达医院,眼前令人揪心的一幕差点逼得他咆哮:田璃象躲避暴雨的幼兽;缩成小小一团;困在医生和邓西杰的前后夹击中。医生正试图用手电照她瞳孔,手刚触到她眼皮;她立即发出尖锐的惊叫;仿佛医生的手是柄尖刀,刚扎进她眼眶中。
顾唯一把拉开医生;挤到她眼前,“阿璃;是我;顾唯。”
她到底是熟悉他声音;立即扑向他;一边慌乱地抓他衣服一边簌簌地抖。
“没事没事。”他抚拍着她;一叠声地劝慰。
她揪住一枚他大衣上的纽扣,扯得他不由自主地倾低身子,脸也贴到了她脸侧,那些湿漉漉的泪之随之蹭到他脸颊上。顾唯听她呵着气叫自己名字,好象奄奄一息了。他把她揉进自己怀里,也一遍遍叫她名字,叫到后来,他发现自己变得浑身僵硬,似乎她的恐惧通过眼泪,分毫不差地流到了他身上。
他抑制不住怒火,扭头问邓西杰:“是谁干的?”
邓西杰满脸愧疚地肃立一旁。厂里出事不过一周多的光景,竟搞得他整个人疲惫不堪,一双大眼睛根本看不出往日的精气神,仿佛他比田万山操心更多、受的打击更甚。
“那些人疯了,要不到钱找田璃报复。”
邓西杰解释,那些人想通过恐吓逼田万山就范。说起来他们也是做贼心虚,拦住田璃的车,砸了汽车风挡玻璃后,马上一哄而散了。他为了尽快带她来医院,没来得及记下那些人的特征。
“在哪个路段出的事?”顾唯想着去调路口的监控摄像头。
“她刚从艺术中心出来。”
“你放心,阿璃,我一定不放过他们。”顾唯边说边替她擦去眼泪。
这会,医生过来,不管怎么抗拒检查还是要做的。顾唯哄着劝着,好歹配合医生查完了。除去因为惊吓产生的紧张,其它没发现问题,也没有外伤。
顾唯不放心,坚持开了些安神镇定的药。
旁边的邓西杰赶紧接过单子去划价缴费。
“一会儿还是回我们家吧。”他害怕一错眼神的功夫再有意外发生,得搁在自己眼皮底下才踏实。
她说不出话来,因为恐惧拼命尖叫,所以嗓子叫哑了。此刻只能借助点头摇头表达。
过了片刻,邓西杰拿着药回来了,出乎意料的是他身边跟着刘荻。她脚上不伦不类踩着双棉拖鞋,显然也是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匆忙而来。
她一站到女儿面前,立即大刺拉拉拨转田璃的脸,想看伤在何处。焉知田璃还处在惊吓中,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紧张,吓得拼命往后缩。
顾唯自是不悦,推开刘荻的手,揽了女友入怀,“你轻点。”
刘荻早看到顾唯,白了他一眼,“我现在没情绪揍人,你别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