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葵摆摆手;说道:“没事;他一定会没事的。”
“我也是才知道他心脏不好的,所以——唉!”卫向东长叹一口气,“我要是早知道他心脏不好,一定不会让他喝那么多酒,没想到我跟他称兄道弟了这么多年,到现在才知道。”
这一下林茜茜明白过来,不由得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心脏不好的人远离刺激性的东西,酒精对顾思洋来说无异于砒霜。
在长椅上坐下来的夏小葵反而平静了,“他一向好强,我也是不经意间才知道的,没那么严重,只是偶尔会犯病,他一定会没事的。”
他一定会没事的,她这样默默告诉自己,他为什么酗酒,为什么会酒精中毒,为什么会进医院,她知道都是因为她,他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会一辈子内心不安的。
等待是最为煎熬的,尤其是关乎生死存亡的等待,林茜茜是三个人中最急性的一个,她努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狂躁的情绪,不时看看卫向东,不时看看夏小葵,他们一个个看似很平静,内心肯定也都担心得要死。
顾思洋啊顾思洋,你为何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呆在过去里永远不出来,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现在这个画面是他们三个人从来没预想过的,林茜茜会有这么安静的时候,他们三个人会有相对无言的时候。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三个人似乎都被吓了一跳,夏小葵很快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她匆匆从包里取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是郝子臣三个大字。
“喂——”
“宝贝——”郝子臣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愉悦,带着午后的慵懒,也许是听出了她声音里低沉的情绪,“还没休息好?”
“不是,”夏小葵看着亮在急救室门口的那盏刺眼的红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在医院,顾思洋——”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有值班的小护士走过来礼貌地提醒她,“小姐,请您关机好吗?医院有精密器材,会被手机的辐射波损害到。”
夏小葵应了声,对电话另一端的郝子臣说道:“我先挂电话了,晚点再给你打过去,拜——”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郝子臣将手中的电话猛地扣了下去,耳畔响起蒋梦琪临走之前对她讲过的话,小心顾思洋,他为了得到夏小葵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他是很可悲,在你眼里连尊严都没有,但正因为这样,他才什么都豁得出去。
除了那一次怎么也联系不上她,郝子臣从未像现在这样烦躁过。紧张,不安,烦闷……即便是第一天接手公司,签第一笔巨额的单子也从未出现过的状况。他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在落地窗前来回踱步。
他出事了,她在医院,他为什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越想心里越烦躁,如此有失风度和水平,实属第一次。
终于有另一个声音在他耳边提醒,郝子臣你要镇定,要相信小葵,她昨晚刚刚说过的,她爱你,她爱的人是你,你怎么可以对她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你爱她,就应该相信她正以同样热烈的程度爱着你才对。
他一遍一遍提醒着自己,从冰箱里抽出一罐冷饮喝下去后才镇定下来。
……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煎熬得却不止一个人。
终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林茜茜第一个发现,立即迎了上去,“医生,里面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刚刚经历过高度紧张的主刀医生虽然有些疲惫,但仍松了一口气,说道:“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以后要注意,病人心脏先天不足,虽然现在还没发生严重的病变,但以后还是要控制酒量。”
卫向东和夏小葵一听,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谢谢您医生。”
总算是躲过了一劫,夏小葵看着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顾思洋,他现在呼吸平稳,心率也很正常,只是麻醉的药效还未散去,所以处于昏睡状态。他安静得像个孩子,也许根本不知道刚刚经历了什么,关心他的人都经历了怎样的煎熬和等待,甚至自责。
一切就像梦一样,转瞬即逝,但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明白其中的各种恐慌无助,却无处可逃的难受,那是谁都不愿意再经历第二遍的痛苦。
林茜茜拉着卫向东离开,留给夏小葵跟顾思洋独处的空间,卫向东看了一眼顾思洋,把目光重新投放在夏小葵的身上,也许顾思洋醒来后希望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夏小葵,他们之间也真的应该有个了断了吧。
“唉,其实他们早就没关系了,我们小葵善良才会跑过来看他,希望顾思洋不要死皮赖脸地就赖上我们小葵了。”林茜茜边走边批判顾思洋的不是,好像刚刚一直暗暗祈祷他不要出事的是另外一个林茜茜似的。
卫向东拉着林茜茜的手走在医院的长廊上,应和道:“也只有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才会不计较那么多,现在危险警报解除,一切都归于现实,每个人都会理智的。”
夏小葵在床边坐下,自从他离开后,她从来没有机会可以这样好好的仔细的看过他了,这个男人陪伴着她走过最美丽的青春年华,无论最后的结果是怎样,当时一切的经历都不曾让她有过半分后悔。
其实这样就够了,他的睡容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眉头微皱,像个孩子,夏小葵看着她,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如果他真的就这样走了,她会伤心吗?
答案是会的,她肯定会的,无论他曾经对她造成过怎样的伤害,如果一个在她的青春中,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的人,而且是扮演了那么重要的角色的一个人就这样离开,她肯定会非常伤心的。
如今她的人生再也与他无关,但他于她而言,永远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这个存在无关乎爱情,只和过去的那段时光有关。
“顾思洋,”她看着他,开口说道,不管他是否听到,她都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他讲,“你明明知道的,你拼命想要抓住的不过是过去的一段感情,它只存在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