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曲一呆,真的……就这么结婚了?可是为什么心里却一片平静……
还待要问,却见他微微不安的动了动,易曲愣愣,看他似乎要站起来的样子,又因自己一直坐在他旁边不敢稍动,立刻站立起来。
只见他从易曲旁边轻轻绕过去,如一片轻盈的空气,似乎要把一切存在感都要抹去。
手里端着一瓢水,抽出几根仍旧烧的旺盛的柴火,把水浇了上去放在一旁。灶间还留着一些烧的通红的余烬碳末,易曲不明所以的看着。
“好了?”易曲瞟了一眼灶里还剩落的几根通红的柴火,不明白为什么不全都熄掉。
他的牙齿紧紧抵在下唇,嘴角看起来有些紧抿,摇摇头。
易曲忽然想起来,她曾经跟着一些修铁路的工人到过一处遥远的施工处,那个时侯的早饭是施工之后回来再吃,于是那些工人总是在一起床便熬粥,等走的时候总是撤去炉灶间一半的干柴,回来的时候就能吃上香香软软的米粥。易曲也曾问过,据说是这样既省柴火又能熬出好米粥。
易曲赞叹的眼神扫过醉心,是个勤俭持家的好苗子。反观自己,简直就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子弟。
醉心似乎被她直露的目光看得有些怕,禁不住又瑟缩了一下。
易曲见他身子并不舒适却还在忙忙碌碌,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不禁有些泄气。
醉心站在那里良久,却不见妻主有任何再有什么吩咐,终于鼓起勇气往外迈了一步,她……总应该还记得要吃饭吧。
易曲正在凝神思考,一抬头醉心已经出了门去。易曲也顾不得衣服是否会脏,半靠在墙边,揉揉眉间,日后的生计也会是个大问题。自己用来吃饭的本事,怕是没什么用场,难道要去应征仵作……易曲抖了抖,也出得房间来。
却看见醉心已经收拾了一堆衣物放在一个大木盆之中,出了门去。
易曲正待喊他,他却已经是转了门往右边去了。
易曲走之门前,这一看却惊呆了,眼前是一片一片的如玉翠绿迎面扑来,还点缀着几株淡粉色的花枝,颇有几分入画之美感。空气里似乎还流动着花草的香甜气息。不远处有并不高的蜿蜒小山,却甚觉可爱舒适。那小山之下有一片水塘,几只低飞的鸟偶尔掠过湖面,真觉动静皆宜。
即使易曲跑过许多山水名胜,也从来未曾遇到过这样让她这样惊艳的风景。
却也不敢在贪看,追着醉心的脚步,她一眼便瞧见那瘦弱苍白的人,正在一处缓流的小溪边费力的敲打着衣物。
易曲一皱眉,看这风景这时差不多应该是四月末左右的时间,河水虽然不凉,但是他那副俨然风一吹就倒的冰冷身子,做这么粗重的活也怕会落下什么病根。
易曲走到他的身旁,一手按住他:“你回去歇着吧,我来。”
他遽然睁大清亮的眸子,似乎没有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
“怎么,不相信我?”她虽然不会做菜,洗衣服还是会的,好歹她过了六年的寄宿生活,洗衣服已经娴熟到速度可媲美洗衣机了。
不……不是,只是……她一夜之间变得太多,他觉得害怕。却又不知道怕什么,这样的……不是很好吗?
在他呆愣的时候,易曲已经抢过他手里的衣物,骤然展开一看,却是昨晚那条被蹂躏的面目全非床单,她嘴角一抽,还真是……激烈。易曲眼角斜过仍然状况外的醉心,看到他一直只有苍白绝望的脸上,忽然浮起一阵淡淡的红晕。
易曲只觉得心念一动,唇角也不自觉的勾了一勾。
易曲在眼角瞥到床单上那一抹暗红的时候,觉得自己有些黑线。那血迹肯定不是自己的,看那位置……应该是他的那里。
糟了……忘了上药,难道他不知道疼?却也不好多问,只好眼观鼻,鼻观心的慢慢收拾着木桶里的衣物。
不过,这皂荚真他妈难用……
醉心在一旁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忽然眼中又即将漫上一股泪意,若是连这些都用不着他做,他……他还有什么用?
易曲正与那些脏衣服做着斗争,忽然觉得旁边没了声息,虽然本来就没有声息,但是她确实能感受到那种微妙的不同,这一抬头,正见一颗泪珠“啪”的一声砸在溪水里。
易曲放下那木棍与衣服,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个男人,没法说话不能交流,她实在不能理解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甚至此刻连他为什么哭都不知道。
“回家!”易曲忽然觉得一股邪火窜上来,这种无力感让她心里如压着一块巨石,她算第一次知道拿一个人没办法是什么感觉了。
连衣服木盆忘记拿了,拖着醉心就打算拎着他往回走。
醉心眼神惊惧,易曲越发生气,看看看看,又是这种眼神,如果骂他打他虐待他,他这么害怕也还说的过去,为什么她帮忙洗个衣服也能洗出他的眼泪来。
醉心喉咙中又发出那种细小微弱的闷哼声,弱弱的如受伤的猫叫声,就这么一声如猫爪子一般挠在易曲的心上,挠的她疼也不是气也不是。最终还是放开了他,眉间紧缩。
正在二人在这里一个兀自生自己的气,一个不停地掉眼泪时。
忽然间一个尖细的男声传来:“哎呦,易曲,你家那个小杂种又惹你了?”易曲抬眼看过去,却是一个长的很漂亮的男人,难道这里的男人都这般纤细漂亮?不过他那高高的肚子与那纤细的身形实在是不和谐。不只是不和谐甚至有些诡异。
“小杂种?”易曲皱皱眉。
“可不是吗?你忘了他是他爹和林家那女人偷偷剩下的野种?这青葵村那个不知哪个不晓。”那男人不屑的指着醉心。
不等易曲想明白,就见那男人抚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带着刻薄的微笑:“啧啧,我说易曲,你都娶他进门这么久了,还没个动静,不会是个石货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