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打她,是因为她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她的爸爸,所以才会时刻觉得是个孤儿,即使我给她再多的关怀,她内心里还是认为自己没有父母,也因此才会在同学说她没父母的时候那么生气,因为她根本就没意识到我是她爸爸呀!我才生气的打她的。”
依心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会跟小孩子较劲,说明当时你也没有多成熟。怎么能当人家的爸爸?”
追帆挫败地低下头,“所以事后我跟她道歉了嘛。小孩子忘性大,应该不记得了,不过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打过她了,觉得自己不配。”
对面的依心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半晌才问道:“那现在呢?你打她还是因为她是小孩子不懂事没有把你当成爸爸么?”
追帆抓头发的动作一滞,几秒后才把头重新抬起,对面的依心仿佛在耐心地等待答案,然而手却在不停地搅拌着杯子,在舒适的空调里享受着夏日里凉爽的低温,窗外的知了不知疲惫地鸣叫个不停。
“这么说来,追帆是个暴力狂啊!”时颜嘴里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说道。
新月也在无目的地啃着吸管,“也……算不上啦。”
毕竟当时追帆打自己是有理由的。
“新月,我要你清楚明白地认识一点,你有爸爸,你不仅有爸爸,还有姑姑,也有爷爷奶奶,他们现在已经接受你了,虽然妈妈还没有,不过那是因为爸爸我没找,等爸爸有时间找了,要个妈妈很容易的,所以,别人说你是没有爹妈的小孩时犯不着生气,你只要告诉他们,你的爸爸叫追帆就可以了。知道了吗?”
新月仍然是不满地瞪着他,追帆作出“投降”状,“行行行,我让你打回来行了吧?刚才是爸爸不对,爸爸太着急了,没想到你这么傻,竟然连自己有爸爸都不知道,所以我才生气的,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啊。”
新月还是瘪着嘴,“可你确实不是我爸爸啊。”
眼前的时颜一副好奇宝宝的架势,新月吸了一口冰饮后无奈地摊手,“因为当时他认为我没有把他当成爸爸,所以他有点生气。”
时颜“哦”了一声,似乎有点不想再进行关于追帆的话题,于是他岔开了话说道:“新月,其实……”顿了顿,还是回到了原来的道路上,“即使我告诉你我在你高一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也抵不过追帆和你在一起十二年的岁月对么?”
十二年,三年,又三年,再三年,还有三年。
跨了四段的鸿沟。
那么,最终,跨过去了没有?
痛苦来源于爱,在乎来源于爱,打骂也来源于爱。
“有时候太在乎一个人了就会想要把他打碎,彻底打碎!”
向南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满仓,颇为无奈的递过纸巾,“大小姐,能在你发表豪情壮语的时候稍稍顾虑下你的上腭和下腭咬肌间的合作么?”
“怎么了?!本小姐不就是嘴巴大了点吗,你个小嘴巴羡慕嫉妒恨了是吗?”
向南抽过另一张纸巾抹了抹自己的脸,“是是是,我羡慕你的大嘴巴能把冰淇淋喷的我满脸都是。”
满仓说完一个“你”后开始词穷,食指直直地点着他,却半天说不出话来,唇角边还有残留的奶渍。
向南忽然觉得这样满脸通红单纯得像一只蠢驴一样的满仓很有意思,有时候虽然是青梅竹马却未必能发展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套路来,至少这十八年来向南眼中的满仓一直都是贴着‘雄性’的标签。
所以说,怎么会突然就意识到她是个女孩子了呢?
只能说,爱情有时候说来就来,没有预兆。
向南吻上满仓的嘴角时,看到满仓仿佛像受惊的小鹿一样露出迟疑又湿漉漉的眼神。
唔,原来吃的是草霉味的冰淇淋。
就承认你有一点点的少女情怀好喽。
青梅竹马最终还是落入了俗套的爱情中。
不过,爱情本来就是个雅俗共赏的玩意儿,谁说不是呢。
接到追帆要离开x市的消息的时候晚上九点半,新月和时颜还晃荡在一家精品店里,店员们显然都将他们认为是一对情侣,尽管新月很想解释,但是时颜乐呵呵地接过了话头,让新月无从解释,新月无奈地让时颜拍照,头上戴着他刚刚买的一个简易发卡,时颜作了一个“ok”的手势,对新月说道:“之前我就一直在相像,如果新月你有一天成为了我女朋友,我们一起逛街的样子会是怎样。”
刚想拿下发卡的动作停了下来。
时颜审视着每一张照片然后笑着说道:“我敢说今晚拍的照片是我接触相机以来拍得最认真的,可惜不能拿去参加比赛,不然我一定很得头奖的。”
新月强装无所谓的样子,“没关系啊,你可以拿去参赛啊,我不会告你侵犯我肖像权的,到时得奖了记得奖金分我一半。”
时颜却收起了相机,笑容在脸上一丝丝隐去,“不,这是仅属于我和你之间,我们两个人,我们共同拥有的回忆了。”
新月也再也笑不出来。
时颜认真地看了新月一会儿,突然又笑得灿烂起来,眉眼弯弯的,新月尽量克制自己忽视他忍不住在下弯的嘴角,听见他用愉快的声音说道:“快去吧,他就要走了,要走还是要留,决定权在你自己手上。”
新月看着他,缓慢地摇头。
“新月,不要后悔,我不想你后悔,也不想你继续过不开心的日子。你不说,但我看得出来,这样一个不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