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过奖,在下不才,归义县施小黑大人麾下,这般机灵聪明,自然全是小黑大人教的啰!」小七那个嘴脸七扭八歪地,看得肃王一把火简直都快烧起来。
而兰罄听见小七这么说,也笑了两声。这人的马屁对他而言,总是十分受用。
不理这小无赖了,肃王面色一凝,视线移转到兰罄身上,放声说道:「大胆归义县县令,本王之子乃皇族血脉,岂容你们这小小县衙审问拷打。要让本王上奏朝廷,非摘了你这顶鸟纱帽不可!」
南乡顿了顿,才想在帘后教兰罄该如何应对,没想到兰罄竟就惊堂木一拍,在公座之上阴森森地回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施问要是看重这顶乌纱帽,也不会从二品京官贬到这地方来做七品知县了!」
「哼,施问,我早听说过你这号人,但皇亲国戚若然犯罪,也要由三司会审,你休想在这小小县内以权谋私,对我儿动用私刑屈打成招。」肃王怒道。
兰罄说道:「我朝律法,重大刑案是须由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司会审不错,但律令言明情急不待、当场人赃俱获者,得先由地方官府审讯,再将判词送上三司复审!你肃王一来就咆哮公堂,叫本官这案无法审下去,这以权谋私的究竟是你还是本官,本官倒是迷糊了。」
兰罄此话说得有条有理地,连在后头听着的南乡也是一愣。
随后南乡则轻声说道:「公子,肃王既然来了,便也只能给他个面子,还是先宣布退堂吧!」
兰罄想了想,才点下头,而后惊堂木一拍,说道:「肃王大驾光临,本县就卖肃王一个面子,隔日再审,退堂!」
「威武……」两旁衙役齐声喊道。
小七抓着下巴:心里想着这人绝对不可能是只身来的,瞧他身边几个都是高手,看来这几日衙门西边的牢房可要多派几个人,守得滴水不漏才成了!
兰罄才一退堂,内衙里便传来了消息。
兰罄拿着小七给他的药水抹了抹脸,将脸上那层施问的脸皮撕掉,而后直冲入施问房里,大喊了一声:「爹你回来了!」
施问床旁站着个女孩子,那是之前被施问判服徭役,同小七一样被留下来的小兰花。
小兰花神情有些苍白憔悴,随后赶至的小七和南乡见着便觉得不好。
小七闻见房内有着淡淡血味,遂问:「你受伤了还是施大人受伤了?」
小兰花一笑,表情柔和。「我受了一点伤,不过幸好施大人没事。」
「没事怎么会昏着呢?!大夫、大夫大夫……」兰罄翻翻他爹的眼皮子,见人不醒,又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叫大夫。
小兰花摇晃了一下,小七连忙将人扶住,而后南乡挪来椅子,两人一起扶小兰花坐下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和大人一起?」小七将小兰花染血的袖子一把撕开,露出姑娘家粉嫩嫩全是血的手臂。
小七一向都把这个孤苦无依的女娃儿当妹妹看,当下也没有男女之别,径自拿了金创药替小兰花涂上,而后取了干净的白棉布绑好。
小兰花感激地看了小七一眼,而后说道:「今儿个早上我在菜园子里摘菜的时候,刚好碰见施大人出来,我才想向他说早,谁知突然就飞来几个黑衣人要劫走施大人,我怕他们对施大人不利,所以一路尾随,直至偷了个空隙趁那些人不注意,从他们手里将施大人劫了回来。」
「你一个打几个?」小七问。
「五个。」小兰花不好意思地说:「不过我不全是用打的,也用了一点迷药。学艺不精,有辱师门。」
小七轻轻拍了拍小兰花的头,南乡则是欣慰地道:「多亏你了!若非及时将施大人救回来,归义县衙门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兰花摇了摇头说:「施大人助我报了灭门之仇,对我恩重如山,这是我应该做的!」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兰罄拖着个白发花花胡子也花花的老大夫从外头冲了进来,老大夫跑得气喘吁吁的,但连气都来不及多换几口,便忙着替施问诊脉。
大夫诊断后说施问只是混乱中吸入了些许迷药,所以陷入昏迷罢了,等那迷药一过,立刻便能醒来。
而一直守在施问床边紧盯着他爹看的兰罄知道他爹不会有事,这也才松了一口气。
施问醒后,连歇息也没,便和南乡两个人关入书房商量接下来的应对去。
而施问对于他们易容兰罄而后将他推上公堂上的事情虽然不甚赞同,但还是称了句应变得宜。
兰罄在他爹离开的时候被摸了摸头,说是今日在公堂上的表现可圈可点,这一来兰罄笑得可灿烂了,那眼角眉梢的喜悦模样,简直和抓到十头熊差不多地开心。
今日异变,施问被掳走,虽然平安回来了,但衙门的安全却也成了小七关注的目标。
他先往牢房走了一趟,和陈豹安国商量牢房布置,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插了几个自己的手下,要防止那肃王劫狱救人的可能。
接着要往寅宾馆再度安插人手以保几名证人安全时,却见李忠急急来报,说道:「寅宾馆出了事,李大乃被闯入的杀手杀成重伤,其余十一名证人没事但惊吓过度,大人已经派人将他们护送到较为隐密之所请大夫诊治,现下要你们先到后衙书房一趟,商量商量这事怎么解决。」
小七一听,眉头便是一皱。东方旃这老匹夫动作可真是快。
小七与金忠豹国到了书房时,施问与南乡正在商量事情,而兰罄则无聊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抱着他的爱猪玩。
「大人!」五人朝施问拱手。
施问则说:「大家这几日都辛苦了,先坐下再说。」
「是,大人!」金忠豹国很有默契地将兰罄身旁的位子留给了小七,小七也就坐下了。
施问说道:「本官本来订于两日后八月十五谭桦一案再度开堂,然而今夜寅宾馆却被杀手闯入,因为衙门人手不足的缘故,害得肃王府的管家李大乃腹上中了一刀,如今昏迷不醒,其余人等也惊吓过度,恐怕两日后的堂上,皆无法作供了。」
丁金皱眉说:「这回前去肃王府,最有利的证人便是李大乃这人,如今李大乃受了重伤,剩下的那些男女也无法作证,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南乡道:「小七和公子也可上堂作证,只是东方雷引当日毕竟未遂,要以此定他死罪,恐怕难上加难。」
小七抓着下巴说:「加上东方旃诡计多端,他先是因为自己赶不及拦阻开堂,便命人将施大人掳走,接着又为了要证人封口而狠下杀手,咱们衙门要是不多做些准备,别说将东方雷引定罪,说不准下一次开堂,整个衙门就被那老匹夫给铲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