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识的一句话,让边上众人面面相觑,带头进入林子的官员拾袖擦把汗水,战战兢兢恢复道,“皇上,臣等今人林子时,并未发现有旁人。”
他肩膀一动,枕着的伤口被扯开,龙颜忽然大怒,“怎么可能没有人,她分明躺在朕边上,难道朕的伤口也有假”
众人齐刷刷跪满一地,脑袋碰着地面哪敢抬头,皇帝急着起身,右手将榻上绣枕扫下去,击在一名官员的身上,那人身子稍有倾斜,肩胛微缩,“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林子里面,真的只有您一人。”
痛楚清晰刺入后背,怎会有假那件染血的龙袍挂在精致藤架上,女子气息温柔,又怎会有假孤夜孑说什么都不信,遮在腰间的锦被被随手扔下去,雪白的中衣犹如零落于孤梢上的海棠星,白皙而纯净。他分明拥着她,两人相伴于姻缘树下,尽看雪花繁落,这才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身边的位子却已经空了。
“我不该睡着的,”他懊恼万分,一掌击在榻沿,伤口崩裂,血水,像是暗夜中的眼泪顺着手臂蜿蜒而下,灼烫的y体,涌至胸口。那种感情明明那么真实,他将手放在心房的位子,那里,还留着女子的眼泪,整颗心透着柔弱的疼,跪在地上的几人动也不动,孤夜孑抬起眼眸,视线透过开启的窗子望出去,半边明月高悬于天际,透着种不知名的惨淡。橘园小歪手打
修长的腿站起,旁人不敢阻拦,只得将路让出来,孤夜孑蹒跚向前,小腿在桌腿上磕磕碰碰,身子虚弱的连路都走不稳。身边随侍忙上前,才刚触及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推开,孤夜孑手扶着墙壁来到外面的走廊上,虚脱地在竹子编制的栏杆上坐下,背部贴上去,一阵寒意蹿遍整个身体。
风妃阅倍感虚弱,七袂在看见她醒来后便离开,她双肩挣扎下想要起身,边上随身服侍的丫鬟忙上前,两手轻轻落在她肩头,“堂主,皇尊交代,要您好好休息。”
“我想喝水。”她口干舌燥,说话无力。
丫鬟听闻,急忙端了水过来,嗓子里刚恢复几分舒爽,风妃阅就试探问道,“独步天涯的人,都回来了么”
将茶杯放回桌子上,丫鬟不疑有他,“各大堂主及门主已全部归来,这一趟武林盛会,好像才逗留不过几日。”
风妃阅上半身靠于床架上,榻前,一盏白色玉兰的花形灯盏隐约伴出几分香味,在她径直小脸上打出缕缕哀愁,散在胸前的长发带有蜷曲弧形。望着丫鬟开始忙碌的身影,她开口道,“这次皇尊回来,可有带何外人”
那丫鬟直起身,脸蛋转过来正对她,“外人没有,皇尊下车时就抱着堂主一人。”
悬起的心口,平复下,松懈却又带着失落,矛盾极了。看来,孤夜孑并未落在七袂手中,可……若真和自己想的一样,她是该同孤夜孑在一起,七袂既然救出了自己,肯定会发现她身边的皇帝,潜意识中,她不愿意相信那是个幻境,可若是事实,又该怎样解释现在的一切
“堂主——”见她起身,丫鬟忙要上前搀扶。
风妃阅皓腕轻摆,“我就在外头站一会儿。”拉近前襟后走出去,凉爽的风随着打开门的动作扑面而来,再次吹在脸上,还带着几许燥热,同林中的寒冽完全是两个世界。
双手扶在栏杆上,她前半身倾出去,仰面对视着挂在天空中的月亮,是谁说,月亮的光洒在每一个角落,你能看到,他亦能看到。被光良照s到的地方,要一起幸福风妃阅将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眼前展开,月光被指缝稀疏成几道哀默,左手,将右手包拢起来。在皎洁的月色中,她缓缓将两手拉开,复又,重新握回去。
放手,谈何容易,指尖弯曲成难舍难分的,将两只手掌扣在一起,“你看见了吗”
孤夜孑将披在身上的衣衫拉起,圆缺的月中,仿佛出现两只手,一大一小,“阅儿,你还是走了。”
“你还是走了。”风妃阅呢喃出同样的一句话来,仰视的眼角被痛楚撕裂开,两条手臂举得发麻,“我不相信,那只是一个梦,你知道吗我并不想醒来,在那里,我能安安稳稳的闭上眼睛。我也不奢望那片美丽的地方,我只想,再让我睡一会……”
“这样的梦,要是每天能陪着我,多好。”孤夜孑轻咳,嘴里淡淡的血腥味,他单膝屈起,一手搭在膝盖上,白色的中衣被晚风撩起,双目轻阖,她仿佛听到女子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语,“如果,在天明时分陪我走出这片林子的是你,我就随你回去……”
孤孑的背影,他形单影只,只在长廊上投下一道修长,风妃阅还是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不肯放开,手上取火时的伤口清晰呈现在眼眸中,那一点无望,仿佛又死灰复燃。
七袂双目紧盯着她背影,他藏身于转角,幽暗的眸子落在那一双牵住的手上,嘴角透露y鸷,长发邪魅垂于胸前,身上暗色的长袍融于黑夜中,尊贵而窒息。
将女子的一举一动摄入眼底,他气息浮躁,仿佛重新回到那片死亡森林。
脚步踩着残枝落闲的。”伴随着脚步声的走进,风妃阅移开手,双眼从指缝间向外望去,“你来做什么”
索伊就势在她边上坐下,一双美目妩媚而柔和,她漫不经心扫视庭院一周后,垂目望着依旧平躺的女子,“要我说你什么好呢,假意的奉承几句你都不会么”橘园。清清
风妃阅双手一撑,上半身做起来,她随手掸掸衣袖上的粉尘,身子靠在后头的白玉栏杆上,久久沉淀后的眸子恢复成一种纯净,她将染在眉角的阳光被拨开,“我都要变成傻子了,哪还会什么奉承的话”
索伊嘴角抿开了,抑制不住浅笑出声,“还好,你还会说笑。”
这几个月来,也就她来时常陪着风妃阅说说话,其实,二人也是极其投缘的,先前的芥蒂谁也没有再提,真正是率性女子。
“都三个月了,你怎么没有想过逃出去”
风妃阅一挑眉,双手枕于脑后,嘴角嚼着些豪笑意,“七袂当我是重囚一样看管,我怎么逃出去”
“世上无难事,就看你怎么去做了。”索伊靠着另一边的栏杆,右脚在她膝盖上轻碰下,“你如今是被七袂囚禁不错,能自由出入独步天涯之人,除非有他随身的腰牌,这,不用我教你吧”见她脸上闪现出犹豫,索伊凑过身,眉眼笑弯,“要不,我免费教你几招媚术对于男人,是很管用的……”
风妃阅面色微有酡红,一脚轻踹在她腿弯,“说什么呢”
“怕什么,做都做过了,还怕讲什么”索伊扬笑,身子靠回去,她余光不经意瞥过,只见守在外头的几人正小心翼翼朝里头张望着,“我得回去,不然又该惹麻烦了。”
风妃阅闭目小憩,摆摆手,“走吧,反正我一时半会死不了。”
周边恢复成先前的静谧,她再次睁眼之际,夜色已经拉下,黑压压聚在头顶。身子一动,才发现四肢酸痛,风妃阅好不容易坐起身,扭头,就看见站在她身后的七袂,二人皆是一怔,她本不想理睬,却在擦身之际,目光不经意落在那块金黄色的腰牌上。她太想要自由,再留在这,迟早有天会把自己疯。
愣生生站住脚,她仰起头来,视线落在男子邪魅的侧脸,“你来做什么”
七袂转过身来,目光同她对视,习惯了她的剑拔弩张,男子并不言语,双手负在身后,大步朝着内屋走去。
风妃阅不得已,只得紧跟其后,雕刻着腾龙的腰牌随着男子的走动而异常耀目,七袂来到桌前,倒是杯清酒后自顾饮用。见他一句话不说,风妃阅犹豫再三,坐到七袂身前,“你究竟要将我禁锢至何时”
他将落在唇角的酒杯放到眼前,目光至始至终没有看风妃阅一眼,透过的视线在烛火中分外迷离,继而化为一股冷冽后,投s在她脸上,“留在这不好吗”
风妃阅凝神,双手叠放与身前,“我想要出去。”
七袂放下酒杯,落下的手抬起后,食指突然点在她眼角下方,“有泪痣的女人,一辈子,是不会幸福的。”
风妃阅心头微怔,冰凉的感觉自脚心窜至全身,她伸出手去,想要将他拨开,却被男子反将她的柔荑裹在掌心中,“在络城,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我却一眼看见了你的这颗泪痣。”
她抽下手,七袂牢牢握着并不松开,y柔的目光对上女子的眼眸后转为几分狠戾,“只可惜,你当初却像条死鱼似的躺在他身下动也不动。”男子话语说罢,握着的力道差点将她手掌拧断,风妃阅忍住痛,难以置信地用力将手抽回去。
“你看见了”
七袂似笑非笑,面容邪魅而y鸷,“他有的已经比我多了,我不可能再放你回去,忘了他!”
风妃阅按捺不住,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