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书本放到一旁的几上,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地蠕动了下,他转回眸,看见她已经睁开眼睛清醒了。
「你回来了?」她扯起一抹大大的微笑,柔软的双手握住他的大掌,拉在脸颊旁边轻蹭着。
「吃过饭了吗?」他敛眸看着她惺忪的睡颜,已经开始有点习惯她总是不吝于表现亲密的个性,她总是喜欢突然亲他、抱他,突如其来的亲昵碰触总是教他措手不及。
「没吃。」她的脸突然变苦了起来。
「为什么?」他早就告诉过她,绝对不要等他吃晚饭,只要肚子饿了就自己先吃。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心情很难过?」
「嗯?」他挑起眉梢,等着她继续说下去,通常他都可以等到答案。
「你知不知道我这个月的月事迟了快一个星期?」
「不知道。」他缓慢地摇了摇头,一抹深沉的黯色闪过他的瞳眸深处,但一闪而逝,几不可见。
「我想也是,我也是前两天才发现的,然后我就想啊,会不会是有小宝宝了,结果今天就去便利商店买验孕棒,你知不知道现在便利商店也有在卖验孕棒?」她美眸眨巴了两下,有点期待地看着他。
「不知道。」他缓慢摇首,深沉的眸光有一瞬间簇动,他直勾勾地瞅着她,等着她再说下文。
「我就在想你一定不知道。」她笑撇了撇嫩唇,表情似乎有点得意,可是在下一瞬间表情就黯然下来了,「可是你猜结果如何?」
「如何?」他挑起一边眉梢。
「没有,我没有怀孕。」她哭丧着脸,拉住他的衣袖,「所以我现在心情好糟糕,我们的宝宝没了。」
「它不是没了,是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他冷淡而且平静地对她解释这个残酷的事实。
「可是我本来以为有啊!」她觑了他无动于衷的冷脸一眼,语气埋怨地说道:「你根本就不懂,人家本来真的以为自己有小宝宝了嘛!」
「不要拿那么无聊的事情影响自己的心情。」他挣开了她拉住袖口的小手,站起身,以冷淡的口吻说道:「早点睡吧!我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她轻哼了声,看着他的背影,蠕动着小嘴以气音说道:「你哪一天没有事情要忙?」
「你说什么?」他听见了似有若无的声音,回头看着她。
「没事,你快点去洗澡,待会儿我有话要跟你说。」她乖巧地笑着摇头,从沙发上跳起身,半推着将他赶到楼上去梳洗更衣。
一直以来,傅聪就不是贪睡的人,他的睡眠时间一向都非常短暂,所以不到十二点他不会上床睡觉,而隔天也总是六点会准时起床。
刚开始纪晴叶为了要配合他的作息而感到痛苦,因为她可以很晚睡,但是她很难早上爬起来,但日子久了,她也就习惯一早陪他起床,反正他也只有那段时间可以听她说话。
傅聪梳洗更衣之后,习惯到书房再处理一下当天的公事,纪晴叶敲了敲门,探进了俏丽的脸蛋,「你现在有空了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傅聪坐在书桌前翻看著文件,拿起一旁的热茶啜饮了小口,然后抬起锐利的瞳眸,示意要她进来。
纪睛叶走进书房,随手关上门,站在门后,小脸上的表情有些怯涩,似乎即将说出口的话对她而言非常重要,「我想去学花艺。」
「为什么?」
「因为我从小就很喜欢跟美有关的事物,在我们的婚礼上,我看到好多漂亮的插花摆设,我觉得自己说不定也可以做同样的工作。」
她屏息期待地看着他,期望着他的反应,她思考了好久才决定向他提出这个要求,他应该也会很高兴听到她肯上进吧!毕竟从以前到现在,他就一直对她的生活方式不以为然。
而且,这些日子她没有出去跟朋友鬼混,待在家里看了好多相关的订跟花艺有关的外国书籍,越看越是感到兴趣。
但听了她的解释,傅聪只是勾起一抹冷笑,定定地瞅着她,「你不是说过在你的人生中不需要太过努力,就可以得到每件你想要的东西吧!怎么现在突然又想要奋发向上,想要出去工作了?」
「我……」
「如果这是你的新游戏,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吧!」
「你不想让我去学?」从她美眸深处闪过的神情显得有点受伤。
「去不去是你的自由,你是我的妻子,不是我的囚犯,你想做什么,大可以放开手脚去做。」说完,他又继续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文件上,这几天将是他整合四大家族的关键时刻,他没有心情陪她去瞎忙那些小事。
可是你不喜欢我做的事情,我一件也不想做!她在心里大声地对他喊道,但终究还是吞忍了下来。
他说,她不是他的囚犯,纪晴叶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谁说她不是囚犯?在爱情的世界里,她早就是他的囚犯,被他紧紧地缚住,再也没有丝毫任由她的力气可使了!
「算了!我不去了!你就当我没提过这件事情吧!」她垂下小脸,看着自己的双脚,努力地按抑住想哭的冲动。
今天一早,当她从验孕棒的检测结果发现自己没有怀孕时,其实已经有点想哭了,而她又是如此期待他会赞成她能够找些事情做,在她内心深处期待着是他的赞赏。
傅聪看着她此刻落寞的神情,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不懂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不懂她为什么要如此在乎他所说的每一句话,甚至于是每一个字!
「你听着,我再说一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反对,你只管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我——」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话语,傅聪觑了她一眼,伸手接起桌上的分机话筒。
整整有一分钟的时间,他抿唇不语,脸色从平静转变成严肃,然后,他挂上了电话,站起身走到纪晴叶面前,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膀子,「你听着,无论我接下来说什么,都请你一定要冷静,可以吗?」
「你不要吓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她看着他严肃的神情,心头仿佛被揪住了一样,紧张得快要喘不过气。
三秒钟的沉默冗长得仿佛一辈子,傅聪缓慢地开口,说出了一个对纪晴叶而言再残酷不过的事实。
「一个小时前,你的爷爷在新加坡因为突然的心肌梗塞,在十分钟前,已经在医院里过世了。」
死亡,这两个字总教人感觉遥远,但是当它想要来的时候,却总是又快又突然,教人感到措手不及。
后来,在傅聪的安排之下,纪老爷的遗体被送回来台北,因为纪晴叶记得她爷爷在生前说过,要跟她奶奶一起被葬在一起,他们虽然是透过相亲安排结婚的,但彼此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纪晴叶站在灵堂前,想起子爷爷老是叮咛她一定要自立自强,他已经是个老人家了,再当她的靠山也没几年了,如果在他死去之前,她仍旧学不会照顾自己,那在九泉之下,他可是会担心得要命。
她不想让爷爷担心,在他生前,她已经是个不肖的孙女了,怎么可以在他老人家死后,还继续让他挂在心上呢?
她站在丧家的位置上,一身黑色的洋装更显出她脸色的苍白,她静静地伫立着,对每个前来上香的客人鞠躬答礼。
傅聪站在她的身边,敛眸瞅着她苍白的脸蛋,一抹担忧的神情泛过他的眸光之中,但他抿唇不语,没对她说出半句呵护的话。
就在隆重而肃静的气氛之中,突然有一个年纪约莫四十出头的男人闯了进来,胡乱地挥舞着手里的刀子,他的神情狂乱,仿佛有人将他逼进了末路。
「啊啊啊……」
男人仿佛不要命似地冲向站在家属位置上的傅聪,但就在距离约莫还有几公尺的时候,就被一旁的护卫给擒住,像犯人般被压制在地上。
「放开我!傅聪!我要杀了你——」男人的双眼几近是赤红色的,「你有种就站出来!」
相较于他的激动,傅聪的反应平静得仿佛只不过是在看出闹剧,冷淡的嗓音寒若冰霜,「陈有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肯现在就乖乖离开,以前的事咱们就一笔勾销,如何?」
「一笔勾销?我做不到!你利用了我,我现在被陈家追杀,你却不管我的死活!如果我没命,也要你不能活!」
「要我给你陪葬,也要看你的命够不够值钱!」傅聪冷笑了声,觉得他的话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为什么不去反省一下自己做了什么?让我置你于不顾,让陈家派人追杀你,不,我不会救你,我已经答应了陈家的当家绝对不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来人,将他带走。」
半年前,为了整合四大家族的事情,他确实派人跟陈有年联络过,不过这个男人太贪心,想要两面讨好,而他不只是厌恶廉价的忠诚,更是憎恶像他这样的墙头草。
两名保镖将陈有年架起来,将他往门外拖去,这时,陈有年的目光转移到傅聪身旁的纪晴叶。
「你就是纪老爷的孙女吧?!」
纪晴叶原本心里已经够骇然了,没想到对方的注意力会转移到自己身上,她转眸惊慌地看着傅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把他带走!」傅聪语气严厉地命令道。
保镖以最快的动作将陈有年拖出去,但是他近乎破喉的嗓音仍旧不断地叫嚣着,「你听着!总有一天你也会被抛弃,你会就像被用过的垃圾一样被他丢弃!只要你对他再也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他就会不要你!」
「把他带走!」
这几乎是傅聪生平第一次怒吼咆哮,同样也在灵堂之中的唐劲与成扬等人听到这个多年的好友竟然会发如此之大的脾气,不约而同地感到一愣,一直以来,怕是发生泰山崩前的大事,都不能教这个男人皱一下眉头。
「你看着!好好看着!总有一天这也会是你的下场——」陈有年的叫声几近凄厉。
纪晴叶紧偎在丈夫的怀抱里,不由自主地轻颤着,但耳边犹然听见男人的咆哮声不断地飘进她的耳朵,教她感到惊心动魄。
「教他不要再说了……求你,教他不要再说了!」她微弱的嗓音近乎喃喃自语,捂住了双耳,想将所有一切的声音都隔绝在外。
傅聪对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想办法让陈有年闭嘴,大掌温柔地轻抚着她细软的发丝,脸色沉凝地不发一语。
「先进去休息一下吧!」他低头吻住她的发,轻声地说道。
「嗯。」她虚弱地点点头,却明显地避开他的手,转身走进通往内室的门口,单薄的身影几乎教人以为她会脆弱得粉碎掉。
傅聪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的背影,在他的心头有一道痛楚宛如被利刃划过,一阵阵地抽搐着,隐隐作痛……
第五章
一连好几天,她总是被恶梦吓醒。
那天,在她爷爷丧礼上所发生的景象,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出现,每次恶梦醒来,她总是一身冷汗。
傅聪是个很浅眠的人,每次总会被她扰醒,但他总是什么话都不问,将她揽进怀里,就再次闭眸入睡,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她没办法像他一样若无其事,躺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在她脑海里的想法总是乱得像找不到头绪的毛线球,她总是越想整理,就把自己弄得越混乱。
终于她还是累得睡过去了,等她早上醒来时,身旁已经空无一人,傅聪已经出门去了。
虽然,他们有了亲密关系,但他们之间仍旧生疏得像是陌生人一样。
或者他们比陌生人还要不如,因为他们之间的婚姻不过是为了他要利用她,就连西少都曾经听说过,只是怕她难过,并没有告诉她。
原来,在结婚之前,除了她自己以外,每个人都知道傅聪跟她结婚,是为了要利用她得到纪家的资源,唐氏与纪家的合作,只不过是为了一步步蚕食纪家多年苦心的经营,接着取而代之。
她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心乱得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连她最感兴趣的花草书籍也看不下去,所以她把西少约出来,一起在咖啡店坐下整个下午。
那天在丧礼上的事情,西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也有耳闻,他终于忍不住说出了担心的话。
纪晴叶捧着马克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拿铁,相较于西少的担心,她脸上的表情有点淡然。
「我早就知道他想要利用纪家,他从来没有隐瞒过我这件事实,他是个很诚实的男人,诚实得有点接近残酷。」
只要她开口问了,傅聪绝对是有问必答,但有时候,她宁可他不要那么诚实,希望他不要开口说出她根本就不想听到的实话。
「那你还想跟他在一起?趁他还没把你伤得太深,快点离开他吧!」
「我不要。」纪晴叶扬唇绽开一抹浅浅的微笑,将她美丽的容颜点缀得闪亮而且迷人,「我要留在他身边,只要他仍然需要用到我的一天,我就会留在他身边,所以我很害怕。」
「你在怕什么?连让这个男人伤害你都不怕了,你在怕什么?」
「我怕总有一天他会不需要纪家,不需要我,他会去找另一个他需要的女人,跟她结婚。」
「纪、晴、叶!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窝囊?你真的是那个说风就是雨,敢做敢当的纪晴叶吗?」他的音量之大,立刻招来旁人的白眼。
「我不是,以前的纪晴叶不爱傅聪,可是现在这个纪晴叶很爱那个男人,我很爱他呀!你知不知道?」
「可是他不会爱上你,像他那样的男人,骨子里流的血液只怕是没有一点温度和感情的吧!」
「他有!他有感情!他爱边敬姊姊,他爱她,他遇见边敬姊姊比我还早,所以他才不会爱上我。」她定定地瞧着好友,反驳他的说法。
「可是他是你的丈夫。」
「他……可是……他……」她一时之间一见无话可说。
「你到底可是什么?反正他没有爱上你,就是他的不对。」管他多爱别的女人,他不爱他们家小兔就是不对啦!
蓦地,纪晴叶深深地瞅了好友一眼,美丽的小脸上尽是大受感动的表情,「西少,你人真的好好喔!为什么你明明条件就好到要命,可是就是找不到女朋友来爱呢?」
「那是因为我不像某人一样滥爱。」他冷哼了声,不忘调侃。
「我才没有滥爱,我只爱我老公一个人。」她朝他吐了吐嫩舌,忽地,一个念头闪进她的脑海里,让她不由得想出了神。
被她落在一旁纳凉的西少安静了两分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小兔,你在想什么?」
「没事,我只是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她摇头,脸上的笑容很贼。
「什么问题?」见她只是抿唇笑而不语,西少忍不住哇哇大叫,「不说就不够朋友喔!纪晴叶,你快说,你到底还当不当我是朋友?」
「你当然是我朋友啊!可是,我总可以保有一点隐私吧!」她朝他吐了吐嫩舌,就是硬不肯跟他说实话,「现在你有空吧?」
「没空!」西少气愤地别过头去,哼!像她这么不够意思的朋友,就算他有一大把时间,他也不想跟她说有空。
「我要去一个地方,是朋友就陪我去。」
「不去你就不把我当朋友?」他瞪她。
「对。」她笑看着他,敢打包票他不会拒绝。
西少瞪着她,心里气得想捉狂,但最后还是不情愿地点头,「去啦!去啦!上刀山下油锅,本少爷都陪你去啦!」
「谢谢。」一抹甜美的笑容在她的唇畔漾开来,她和西少都是同病相怜的人,同样都是那种好友满天下,知心没几人的可怜家伙,「不过,上刀山下油锅你自己去就好了,本小姐可不奉陪。」
最近,她常作恶梦。
就算他没问她,也知道是因为在丧礼上所发生的那件事,她太单纯,丑恶的现实将她给吓坏了。
她是无辜的,让现实变得丑恶的人是他,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今天傅聪提早将事情处理完,打算回家多陪陪她,但是没料到当他回到家时,只见到一室的寂静,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她才回到家里。
她眉开眼笑,快乐得仿佛全天底下的好事都发生在她身上,坐在客厅里等人的傅聪见到这种情况,挑起一道质疑的眉梢。
「你去哪里?」
纪晴叶没料到他会这么早回家,看见了他,脸上的笑意更甚,「我心情不好,西少陪我一起去吃饭。」
听见姚家少爷的名字,傅聪的眉心烙下一道刻痕,他一直在意着她心情的低落,而如今她的心情变得开朗,只是因为别的男人陪她去吃饭!
但令纪晴叶心里高兴的,并不是因为西少,而是今天下午去了妇产科医院得到的好消息。
她确实已经怀孕了,医生说她现在有两个月的身孕,而上次用验孕棒测不出来,或许是因为时间还太早,医生叮咛她要好好小心,因为胎儿在三个月前最不稳定,任何意外都可能会让她流产,也禁止夫妻行房,一切都必须等到她的状况稳定之后再说。
「我有一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她故作神秘,俏脸上笑容甜美得仿佛沾了蜜糖。
「我不想听,过来。」傅聪坐在沙发上,朝她伸出手,在她脸上的笑容越灿烂,就令他感到心情越恶劣。
「但这是你一定要知道的。」她笑咪咪地走到他面前,将小手交到他的掌心里,「今天西少陪我去——」
「我说我不想听!」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里都隐含着恼火,冷不防地将她搂进怀里,吻住了她的小嘴,不让她再说出半个他根本就不想听的字句!
疼!
他吮吻的力道近乎惩罚,纪晴叶感到宛如渗血般的疼痛从唇间泛起,她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抗拒他强而有力的索求。
「唔……」她想要叫他住手,但小鸟般的力气根本就赢不过他,但当他的手探进她的双腿之间时,一阵骇然涌上她的心头,他想要跟她做爱!
「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她推开他,退到长沙发的另一边,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只是一古脑儿地对他大吼,她双手抱住自己,用力地摇着头,眼神防备地看着他。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她拒绝,冷冷地眯细了眸,打量着她眼底几近防备的敌意,蓦地,他嘲讽地轻笑了声,「你不要我碰你,是吧?」
她咬着嫩唇,身子微微地在颤抖着,她含着泪摇头,「不是……求你听我说,现在不能……不可以!」
「好,那我就如你所愿。」他站起来,不想再继续听她说下去,走到门口,临去之前,回眸冷淡地觑了她一眼,「明天我要去新加坡,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不会回来,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明明就是二月天,但台北的天气晴朗得宛如夏日,纪晴叶甩着手里的包包在东区的街道上闲晃,而一旁陪着的当然是很有义气的西少。
「你告诉他怀孕的事情了吗?」他只比纪晴叶大一岁,俊秀的脸上还留着一点大男孩的气息,此刻认真的神情却严肃得仿佛老了十岁。
她笑着摇摇头,低着头专心跳着人行道上的砖块,虽然是个无聊的游戏,而她玩得还挺快乐的,就像个小女孩般单纯而且快乐。
西少担心地看着她,陪着她一路闲晃,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小兔,你知道了吗?」
「嗯?」她回眸,笑咪咪地看着他。
「你知道四大家族今天要跟唐氏谈合并的事吗?」原来,这件事情在姚家已经被讨论很久了,但他只不过是家里的老二,从来不管家里的事务,直到今天老管家才打电话来告诉他要有心理准备,从今往后的姚家,将会与从前完全不同,今后当家的人将会是唐氏,而主导人是傅聪。
「我知道,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她点点头,偏着小脸淡淡地微笑。
早上傅聪离开去机场之后,她就接到家里长辈的电话,他们要她求傅聪给纪家好一点的条件,但她没答应,只说自己无能为力。
对他而言,她也不过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而已,根本就没有左右他的力量,倘若在她的心里还有想要改变他想法的念头,那才真是不自量力到了可笑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