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吓坏了。
这样的高度极易引发脑膜炎和肺炎,她再也躺不住,起来找了杯子将药片捣碎,加了水,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犹如濒死的鱼儿,眼一闭,仰脖喝入一口药水,再喂到他嘴里。
他的唇角都烧得发白了。
温水一经度过去,便如有了自主意识般,慢慢的吮~吸起来。
每一次秦洛喂水过去,他都会如饥似渴的轻吮,急于在她的嘴里探索,甚至与她的舌头嬉戏。
药水的气味很难闻,味道很苦,喝完的时候,她几乎舌头发麻。
她正想起身,床上的男人突然醒了,快速拉着她往床上滚去,将她压在自己身下。
他噗嗤噗嗤的热气喷在她的脸上,火热的肌肤熨帖着她的,如一个火球,全身都燃烧了起来。
秦洛刚动一下,他的头便压了下来。
他喜欢她身上那抹幽然深远的体香,细致的味道令他万般眷恋,仿佛有道无形的力量牵动着他每一根神经,全身都活了起来。
他已好久不曾有这样的感觉。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清醒时爱而不得,唯有靠着这样迷乱的时刻,才能忘了所有,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掠夺探索。
他的吻是那般炙热,秦洛无法反抗,她的头每到一处,他的唇便如大网铺天盖地的凝聚而来。
秦洛慢慢的便放弃了抵抗。
他的体温加上她的,整个房间都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
然而就在他成功挑起秦洛热情之时,他沉重的吐出一口气,趴在她身上喃喃自语:“洛洛,我不行了,累了,我先睡会儿。”
他睡觉速度可真快,说出马上就睡着了。
秦洛推着他起身,手不小心碰到他某个私密的部位,那里并没有勃然大怒,松松垮垮的。
她突然自责,看来她真是把他搞坏了。
两年了。
重新躺在他的身下,秦洛除了略微的歉疚外,竟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仿佛她这辈子,就该跟他如此契合,也好似,这两年她根本不曾离开。
她止不住心颤,手指穿过他墨色的浓发,压在她左肩上的手有千斤之力,今夜暗淡无光,她觉得自己完全落在他寥落的隐隐中。
真相是一把剪刀,在这夜空下深深的戳了一个大洞。
风霜雨雪无止尽的灌进来。
最后演变成吞噬心灵的恐惧与愤怒的绝望,两厢撕扯,交替折磨。
一夜暴雨洗礼,终于风止云静。
沈少川的身体好似在油锅里煎炸煮过一遍,浑身酸疼的醒来。
四肢百骸叫嚣着疼痛无力。
他身下的床单已经被汗水浸湿,举目望去,屋内静悄悄的,厨房里有小米粥的清香传来。
他怀着喜悦的心情走去,打开门,里面却是空荡荡的,除了一锅小米粥慢慢的熬着。
秦洛的时间掐的真准。
可惜,她已离去。
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地上的水渍也被拖得干净,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他的黑色西装挂在一边的架子上,衣服上的黑纱令他脸上的笑容陡然凝固。
沉郁随之涌来。
他走到阳台上,暴雨骤歇。
栏杆上的花盆都被转移到了地上,只是枝叶被打的七零八落,狂风过境,一派风卷残云景象。
他站在阳台上看着底下穿橙色马甲的环卫工人已经开始清理地面,小区内的住户开始享受暴雨过后带来的清凉,纷纷出门呼吸新鲜空气。
屋内的手机响起来。
他任凭手机响了许久,这才进屋。
是苏子墨打来的电话。
他在那边说:“沈先生,下午有时间吗?如果方便的话,请来事务所一趟,沈老爷子留了一些东西给你。”
沈少川淡漠的迟疑着,许久才道:“麻烦你了。”
*
秦洛坐在陆飞扬的车内,车轮无情的碾过地上的枯枝败叶。
她的心处于极度不安的状态。
“秦洛……”
“飞扬……”
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面部表情同样的严肃。
陆飞扬挺有绅士风度的道:“你先说吧。”
“还是你先说吧。”
秦洛靠着窗,实在不知如何启齿。
天色微亮时,风雨渐止。
秦洛发现沈少川的烧退了不少,便去厨房给他熬了一锅小米粥,然后先行离开了。
但她没想到电梯一路下楼,来到下面几层时,电梯门打开,陆飞扬和宁采会站在门外。
两人面面相觑,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秦洛倒抽了一口气,紧贴着电梯壁站着,陆飞扬单手搭着一件西装,深色的眼眸定定望着秦洛。
秦洛则来回看着他和宁采。
三人一路下了电梯。
宁采自己打车走了,留下秦洛上了陆飞扬的车。
很复杂,很难言说的关系。
陆飞扬点点头:“好吧,昨晚我本来是去学校接你的,但在路边碰到了宁采,她的车子坏了,加上又下大雨了,我就顺路送了她一程,她现在没地方住,我就让她暂时借住在这里了,我本来是要走的,可宁采淋了雨,发烧了,没办法,我只好送她上楼,后来雨实在太大了,我只是在沙发上坐了一夜,我们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陆飞扬艰难的解释着,明明说的是实情,但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太苍白太无力了。
然而秦洛是深信不疑的,她说:“我在地铁站碰巧遇到了沈少川,他也发烧了,我只能送他回来,雨实在太大了,我没办法走,就照顾了他一夜。”
秦洛泛泛的咬字,可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信了。
“我相信你。”陆飞扬突然说。
秦洛抬头看着他,见他神色坦然,的确是毫无怀疑的样子,只疲惫的说了句谢谢。
可是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像是在他们的心里划了一道深沟,尽管表面都风过无痕的,但内里究竟如何,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自知。
暴雨过后的校园干净又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