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来了?又为何会是这样的装扮?
是不是他一会儿还有重要的地方要去,有重要的人要见,但雪又没停,所以才会先暂时进来避一下雪,顺带暖暖身子、暖暖胃……
在彻底纷乱的思绪中,想起他那句「我饿了」的南宫燕,连忙止住自己所有的
浮想联翩,尽可能快些将微凉的饭菜热好,然後在狂跳不已的心跳声中走入了花厅,像往常一样将菜摆好、将碗筷放好後,看着他缓缓举起筷子。
「你不是……饿了吗?」原本只想静静望着他吃饭的南宫燕,静静坐了约莫一炷香後,再忍不住启齿轻问了。
这里摆放的明明都是过往他最喜爱的菜色,但他每道菜却都只随意夹了两、三口,更连一句话都没多说,而望着这样的他,她真的手足无措了。
是她的手艺退步了?还是他的口味变了?抑或是其实他根本从头到尾也不曾爱吃过这些菜?
他过去的那些反应,会不会真的只是为了迎合她,以便调查她的底细,才伪装出来的……
「给你,谢谢。」
正当南宫燕心慌意乱地在心底不断猜想着他今日的来由时,一直没有开口的贺兰歌阙终於说话了。他由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桌上後,便缓缓站起身。
「这……你?!」
望着桌上那个他曾经毫不留情任它在两人眼前碎去,如今柄变成青绿的
「轩辕望」,再看着他似是给完东西便打算离去的模样,南宫燕猛地站起,转过身去握拳低喊着,「我若想要这东西,我自己会去找,不用你多管闲事!」
不想说话这麽冲的,但她忍不住,因为她终於明白他为何来了,然後在明白後,心整个碎成片片……
原来他是来还她一份情的,还她那份守住贺兰谨秘密,甚至在岩洞里解他身心之苦的情。
她不需要他为这些事还情,好吗?因为那都是她自己想做的事,好吗!
他当真以为她不知道回到京师的他,其实在家里养了很久的伤?他当真以为他不知道,为了这个轩辕望,他差点连命都没了?
没错,她是喜欢轩辕望,喜欢到爱不释手,但他可知晓,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那是他送给她的。
曾经,她心底有个想望,想望着有一天,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敌对,当他心底的伤痛逝去,当他又一次出现在她眼前时,她或许可以问问他,是否愿意与她同去,再寻一个轩辕望。
她最想要的,只是与他一道肩并肩啊……
她不想要他像对待贺兰谨似的,将一切过错与责任都归在自己身上,然後让她安坐在温暖、安全、舒服的房内,孤独等待着他。
她知道他想念贺兰谨,但她真的不是什麽事都需要人保护的贺兰谨,她是她!「我知道你自己能找、也一定找得到它。但除了这样做,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才能让你将我放在心上,让你记着我、念着我,永远别忘了我。」
听着南宫燕含着怒意的话语,望着她不住抖颤的细肩,贺兰歌阙缓缓阖上双眸,不忍再看,因为若再看下去,他的心一定会撕裂的。
他一直知道她喜欢轩辕望,喜欢到爱不释手,而他,更喜爱她手拿轩辕望时的晶亮眼眸与轻浅笑容。
正因为知晓她一定会将此物带在身旁,他才会无顾自己身上未癒的伤,就为了尽快找到它,然後期盼她每回将它拿在手上时,偶尔会想起他,偶尔会挂念他。
但似乎,他还是弄错了,错以为只要找到轩辕望,她至少还会再多看他一眼,甚至对他露出一个像对高回国二皇子一样的甜美轻笑……
「真的抱歉,我走了。」
哑声说完这句话後,贺兰歌阙静静准备转身离去,闪为一切就这样了,也只能这样了……
「等!」
因听到贺兰歌阙的上一句话而微微愣住,并不住怀疑是否自己听错的南宫燕,在发现他真要离去时,急急回身唤住他,「你……想要我将你放在心上,记着你、念着你?」
「我这一世,从不曾想过自己会遇见你这般特殊的女子。」
不敢望向南宫燕,所以贺兰歌阙只能望向屋内一角,然後自嘲似的撇嘴笑了笑,只这个笑容却是那样的苦涩与苍凉,「我明明夺了你的清白,可你根本不在乎。我屡次为了自己的目的狠心伤害着你、利用着你,你依然不在乎。但就算如此,我依然奢望,有一日,你也能像小谨望着皇上般的望着我,只在被你见着那般狼狈的我後,我……」
话,再说不完全了,因为贺兰歌阙已不知该说些什麽了,毕竟他真的如此奢望过,真的如此想望过,但在她方才一见他便别眼之後,一切奢望,都不复存在了。
毕竟像她这般聪颖、可人又玲珑剔透的女子,自小身旁围绕着的都是群异样出色的男子,他这样一个世人口中「六亲不认」的人,又如何能让她记着、念着,甚至痴傻凝望着?
「你是狼狈了,但你可知,那时的你,比任何时候的你,都让我想靠近,想抚碰,想怜爱……」
望着贺兰歌阙眼底的痛苦与悲凉,南宫燕边说边走上前去,然後静静停在他身前,举起双手,轻捧起他根本不正面朝向她的脸,踮起脚尖,将唇覆住他的後,不住轻吻着他紧闭而有些抖颤的唇,吻得她的泪都滑落了眼眶,依然没有停止。
他究竟是怎麽样严苛要求、看待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