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倩瞪她一眼,顾冼尘装着没看见。
正文3,理由
对爱情,顾冼尘本质上是一个悲观的怀疑论者,这基本得益于她从小生活的环境。
在顾冼尘还不懂爱情时,她住在大院里,有几对夫妻过日子很特别: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为钱为工作,为两方的家人。吵起架来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情急之时还会玩一玩拳脚功夫。院子里的小朋友听着,看着,像过节一样哈哈大笑,然后被父母揪着耳朵回家训斥。第二天,这些夫妻双进双出好像没什么事,顾冼尘看着小朋友的耳朵心里却很是困惑。最羡慕的是楼上季春一家,她妈妈把她打扮得漂亮,她妈妈很温柔,季春跑热了还要给她的背上垫一块干毛巾。她爸爸出门时她妈妈还要给他刷刷衣领。还有相敬如宾的严老师一家其乐融融。大双小双的爸爸妈妈从来都要一起洗脸。而楼下吴阿姨的丈夫去世,吴阿姨要去撞墙……
等顾冼尘明白了爱情这种感情后,听说季春的妈妈和别人是有婚外情的。严老师的一双儿女坚决独身。大双小双说她妈妈老埋怨她爸爸误了她一生。吴阿姨改嫁后的夫家薄有财产,好像幸福无比。可二婚丈夫尸骨未寒之时和继女的财产争夺战却已经烽烟滚滚。最最好笑的是顾冼尘的父亲,从不与母亲同床,可在别人面前与母亲是情深义重。而那吵吵闹闹的夫妻仍一如从前……
原来欺骗,背叛,勉强,凑合……早已笼罩着生活。
顾冼尘无法从表象上判断婚姻实质的幸与不幸。
因为她看见真正不幸的人为了掩饰,往往在笑;而经常哭泣的,埋怨的,实则又很满足。
踏入社会后,不看也罢,爱情故事虽然绚烂,也着实宁人伤神,,缠绵悱恻的爱情不过是荷尔蒙分泌过剩需要发泄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当甜蜜终成习惯,寂寞。厌倦。背弃。绝望和冷笑便粉墨登场。
因此顾冼尘基本不看言情小说,偶尔看看只当防狼手册使用。
二十三岁顾冼尘结婚。
顾冼尘再次明白,不仅生命源于偶然,我们的决定和心情也和偶然有关,就连偶然碰到的一个同学也可以决定她的终身大事,浪漫仅仅是碰巧,一秒钟改变一辈子。
母亲眼含不舍对她说:“郝敬没有房子,你住在哪里呢?”
“他可以向单位申请宿舍。”
“想得容易,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们可以租房。”郝敬说。
郝敬那样实际的人,也愿意花工资的三分之一租房子住,顾冼尘有点意外。转念一想也明白了:虽然爱钱,可是事关性福,怕也是要掂量一二。
安玉洁看了一眼郝敬,别过脸去不愿和他对视,屋子的空气有些沉闷。可到底不好再反对。
许玉佳站在租来的蜗居里,好笑的望着顾冼尘:“你不是要和他拜拜吗,居然结婚了。”
“没有掰成啊。”顾冼尘妩媚一笑,并不理会许佳玉的调笑。许佳玉摆弄着刚烫好的卷发,对着镜子转了一个圈,随意张扬着自己。“我妈说郝敬不错,你很有眼力呐。”
“要不要我给你物色一个?或者你早说,我把郝敬给你。”
“啊,你为什么现在才说。”许玉佳狂笑着扑向顾冼尘,打闹起来。
两个人再沙发上闹腾着,顾冼尘怕痒,受不了许佳玉的挠痒痒神功,好不容易拉住了许佳玉的手,喘着气:“住手,我受不了了。”许佳玉一脸得意:“看你还给我拽。”
“哎,你那个帅哥怎样了?”这段时间许佳玉的绯闻不断。
“没戏了。”她坐在沙发上出神地看着墙角,“美美,你知道,我妈是坚决反对我找家在农村的,再说,我还没有爱他到抛父别母的境地。”
“那你怎样打算?”顾冼尘站起身,抄着手看着她。
“呃,舍不得又能怎样,我不过是喜欢他那个调调,像我的初恋。”许佳玉双手合十的憧憬。
顾冼尘扑哧一声笑,嗤之以鼻:“什么初恋,小姐,你那是暗恋。”
佳玉扭着腰走近顾冼尘,抱着她的双肩,柔着声音:“姐姐,你不要打击我,我是很专情的,不像你,忘了罗切斯特呃。”
看着徐佳玉得意洋洋的样子,顾冼尘一甩肩丢开她的手,抱着书边走边调侃:“专情?哼,只求你桃花不要开得太多。”
许佳玉曾经单恋高中体育委员,觉得他有点克拉克。盖博的神韵(顾冼尘想:可没有看出来),很喜欢。虽然喜欢,却不敢表达,现在又遗恨不已。常常抓住顾冼尘讨论如果当时不顾一切去表达会不会有机会。顾冼尘把从中外古今名著,当代言情,武侠玄幻……中搜索出的可能性都和她演示了n次,差点被她折磨成精神病才打消了她的狂想。佳玉泪眼蒙蒙安慰自己:“没有贸然进攻也好,免得遭拒绝丢了颜面。”
许佳玉走过来,靠在书架上,不声不响地盯住顾冼尘。
顾冼尘对着书架收拾着书,看她一旁神秘的样子,恶作剧地转身张开手:“来,把我当做你的暗恋,抱一个。”
许佳玉没像以往那样和她调笑,顾冼尘抬眼望向佳玉,二人离得那样近,近到顾冼尘能从许佳玉的眼中看到那里映出的一枚无所谓的脸。顾冼尘一个激灵,心中凉了半截,怜悯地垂下眼,有点心虚,摆出厚脸皮的样子:“没看过新嫁娘吗?”
佳玉轻轻的,好像在自言自语:“美美。我看不懂你,哪怕是有一点绯闻呢,也觉得和我们没什么两样,偏偏你这个人和周围的人不远不近,总是冷冷清清的。突然做一件事吧,又让我猜不透。我很好奇你会喜欢什么类型的,你的郝敬和罗切斯特八竿子打不着啊?”
见顾冼尘没吱声,她贴近一步:“这不,才说要和郝敬分手却突然结了婚。我不懂你,你好像在变着法折磨自己?”
佳玉的话听得顾冼尘一哆嗦,刚拿上手的书“哗啦”落了一地。
顾冼尘蹲*子去捡书,却一下子坐在地上:“哦,老天,”她掩饰道,“你在说些什么啊,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