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国庆看着她从心底长叹。
再次回到这里,顾冼尘的心是内疚的,有一种偷了哥哥的家的感觉。
安玉洁在信中告诉她,她们是母女和朋友……那么安玉洁九泉之下知不知道田静和自己已经鸠占鹊巢?
说老实话,田静做饭菜的手艺比安玉洁差远了,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但是顾国庆吃得很欢,席间他努力地谈笑风生,那样的神色是顾冼尘从没有见过的。
顾冼尘突然为安玉洁感到不值:那些独守空房的岁月,这个大家闺秀是不是很后悔?安玉洁流连于那些京剧,一幕一幕地看不厌,是不是因为戏如人生,看着剧中人的悲欢离合,其实是在感怀自己?
那么,安玉洁算不算现代版的王宝钏?
自己不愧是安玉洁养大的,看着田静满脸的柔情慈爱虽然也有贪恋和享受,可到底过了最渴望的时光,就如狼孩一般回不了一个世界。
终于席散,顾冼尘早已经等不及,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
她直接走到顾国庆身边:“父亲,我们去书房,我想找你谈点事!”
田静削苹果的手一下子顿住,女儿的无视使她心中苦不堪言,不注意刀就滑向了手……
“阿,阿姨……,你的手?”顾冼尘看见了血一急,辞不达意,第一次犯窘。
这一刻,时间铸就的画面静止在田静的脑海——阿姨!
女儿叫她——阿姨!
她想哭,又想笑!对安玉洁的恨意更甚,刀子划破手的痛比不上心中的痛:安玉洁在顾冼尘的心灵上打下了烙印,不费吹灰之力,成功的报复了伤害她的人。
顾国庆连忙蹲*子,满是担心的责备:“怎么这样不小心!”一边又找来消毒的药水和创可贴……
在安玉洁的家出演的第三者的甜蜜即兴演出,真叫安玉洁情何以堪!
客厅的电话急促的响起,顾国庆拿起电话电话听着,只听到他不能置信的声音:
“不可能!”
“为什么?”
“……”神色越发严峻。
田静和顾冼尘面面相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只见他打完电话后颓然的放下电话,瘫坐在沙发上。
“国庆,怎么啦?”田静关切的问。
顾国庆看着顾冼尘:“你哥哥被隔离审查了!”
“……”顾冼尘脑子轰的一声,哥哥,哥哥出了什么事:“为什么?”
顾国庆摇摇头,“不知道……”
“是嫂子打来的电话吗?”
“不是,”定了一会儿,“是以前的一个朋友!”
“可是,我早上才和哥哥通了电话啊!”
“那他说什么?”
“只是问我找他什么事?”
“你找他?”
顾冼尘点点头:“我只是担心他!”
“担心他,为什么?”
“……”
顾国庆闭上眼陷入沉思,也没有看田静:“……我们去书房谈。”
正文70;尘封的梦
书房里,命运似看不见的手,开始揭开尘封的往事。
顾国庆看着女儿,心境复杂,难以言说的过往终于被撬开了缝隙,透进来窥探的目光。
那时他不是如今的强大,他也有难堪……
让他怎么说!说:冼尘,过去的事有些记不清了,往者已矣矣;逝者如斯夫。说:孩子,我不想再说了。
顾国庆看着女儿,他斟词酌句,“那时,我们并没有什么感情,你爷爷做主,就结婚了!”
“可是爷爷不是安玉洁爸爸的仇人吗?为什么会同意你们结婚?”
“……你,你说什么?”顾国庆双目如利剑直射向顾冼尘。
时间迈过心坎,在顾冼尘的愁肠心思中走了几个来回,她终于低下头,从包里拿出方显阳交给她的资料。
顾国庆接过这几张纸,戴上眼镜仔细看着,微微颤动的双手*了内心的巨澜:“美美,你调查这些……干什么?”
顾冼尘:“你认识他们?”
“哦,以前,曾经……”
“……”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顾国庆,父亲左顾而言他。是不愿意说!还是不敢说?或者是说不出口……
顾冼尘看见顾国庆深沉眼眸中突然涌起翻江倒海的风云,继而又迅速归于无,她无法判断。
“您说爷爷要您娶她?是不是因为母亲爱您?爷爷以此胁迫外公放弃对他的报复!”顾冼尘猜测着坚持问。
“胡扯!”
“可是父亲,这些应该是有联系的!”
书房里寂静无声,他和顾冼尘对视着,恍惚中仿佛看见了也是这样的一双眼睛,坚定而美丽,直直的盯着他说:“你终于得偿所愿!”
不堪的过往碾过顾国庆记忆的长廊,许多年不敢触碰的脓疮溃破,满是脓液鲜血,那是他至今未明的真相,也是他夜不能寐的梦靥。
他赶紧闭上眼睛,从荷包里掏出药瓶倒出药丸送进嘴里,暗自苦笑。被自己的女儿所逼;还真不知道谁得偿所愿。
历经沧海,见识过风云,顾国庆已经恢复平静。
他想他不能让女儿再卷入这些是非:“美美,豪门宅院的秘密是要害死人的。这些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去追寻。我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哥哥?”
“你哥哥,”顾国庆看着女儿,沉思道,“我们不必担心,他是安玉洁的儿子!会有人保护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