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得找个人来承担这些,不是智晓亮,就是罗宋宋,反正整件事情里,他没有错,他最无辜!他低声下气,死缠烂打,娶到莫清芬的女儿,是为了能少奋斗二十年,结果呢,这个贱女人给他生了个女儿之后就坚决不肯再生第二胎;这个女儿明明有机会光耀门楣,现在却变成一无是处的废物。一天到晚只知道混吃等死——呵,她虽然动的不多,身材倒还保持得不错,脖颈修长,锁骨清瘦,胸脯饱满,两条还在踢蹬的长腿又是那么的结实有力……
罗宋宋感觉到父亲在腰上掐了一把。她咬着牙挣扎,紧接着又被伸进衣服里掐了一把。
从血缘关系上来说,他们是父女。
可她身材真他妈的好啊,皮肤又光又滑,这张脸看久了,也不是那么的难看。
看看她的双手双脚,真美极了。美极了。
罗宋宋感觉到了骑坐在自己身上的父亲发生了一些变化,她难以置信地推着罗清平,大声嘶叫。
“妈!妈!求你了!妈!妈!”
她什么也不敢说。她是个胆小鬼。她什么也不会说的。
这种想法让罗清平更加亢奋,他不再打罗宋宋的脸,而是揍她的肚子,直到宋玲发出尖叫。
“够了够了!她星期一还要上班呢!”
今天不行。时机不对。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
罗清平气喘吁吁地站起来。罗宋宋蜷缩着,一动也不动。她的眼皮肿起来,隐隐约约看见书架上掉下来一本书,书脊上写着《性格决定命运》。
性格决定命运。
“别装死,快滚出去睡觉。”
罗清平回到床上去。宋玲有点心惊,看着罗宋宋慢慢地扶着墙站起来,又痛苦地弯下腰去,咳了两声,然后蹒跚着走出房门。
“把门关上!”
她吓了一跳,责备地拍了丈夫一下。
罗宋宋带上门,拖沓的脚步声,慢慢上楼去了。
“你也打得太狠了!”
“我还嫌不够呢!妈的。老子养了她二十几年,骂老子是猪猡。”
他污言秽语全冒了出来。宋玲已不像以前那样觉得枕边人粗俗到觉得陌生。
“得了,少骂两句,睡吧。”
她睡得很不安稳。朦朦胧胧听见玄关处有响动,不知为何,直觉是罗宋宋离去。
“罗清平。醒醒,醒醒。”
生物教授没有即时醒来,翻个身继续睡死过去。宋玲也未动弹,沉心细听女儿换鞋,拖行李箱,一去再不会返。
第二天早上,罗清平看着女儿收拾一空的卧室大发雷霆。
“开什么玩笑!给我玩离家出走?你即刻打电话给她,叫她滚回来!”
宋玲别开目光。
“你看,手机在电脑桌上。”
罗清平如笼中困兽,团团打了几个转。他以为已经打掉女儿身上野性,没想到不声不响给他来这一手。
他自小灌输她离家出走的害处,小姑娘孤身在外,只有被奸或被杀的下场,全然忘记她已是成年人,不能再由他摆布。
“你说她去哪里了?”
有一刹那他觉得妻子是共谋。否则不会这样平静。
“能去哪里?她没得多少朋友。你去问问孟觉,他可能知道。”
“你嫌不够丢人么?”
宋玲不作声。罗清平觉得胸口怒气越来越盛,越来越盛,挥舞着双手大叫。
“我们哪一点对不住她?没给她吃还是没给她穿?离家出走?你等着,她最好乖乖回来,否则有她好看。”
第九章
他并不是当着罗宋宋的面威胁,这威胁便显得有些无力;罗宋宋走了,如格陵大学教职工家属区的一缕炊烟,冉冉腾空,消失不见。家长里短,流言蜚语,都没有觉察到罗家的异状——毫无存在感的罗宋宋,远不如她父母那般耀眼,再加上厄运接踵而来,年前呼声甚高的罗清平在“长江学者成就奖”评选过程中意外落马,罗家的死气沉沉,更像是为了这一噩耗而默哀。
若罗清平和宋玲不说,谁又会想到他们那如同提线木偶般生活的女儿罗宋宋,就这样扯脱了提线,直坠危险而不可知的深渊?
“章鹃,罗宋宋离家出走了!”
一日汤园园兴冲冲跑到酶学实验室来找章鹃,劈头便是一句,嘴角保持诡秘微笑,紧紧贴住室友身体,气息吹拂在她耳内,有亢奋的味道。
章鹃深知自己这位闺蜜总是传一些可怕的八卦出来,例如楼上的薛葵师姐曾被人包养,又或者孟觉师兄其实是不受宠的私生子,这些八卦都过于惊悚——须知八卦最大的乐趣便在于添油加醋,但章鹃却连复述都缺少底气。
“回去再讲。宋教授不喜欢我们工作时间聊天,见了又要骂。”
兴头上的汤园园不喜欢被人敷衍,尤其是章鹃。她肯纡尊降贵讲最新是非,是章鹃的福气,还敢推三阻四?
“你们老板在罗清平那里谈事情,一时半会回不来,你放心,”她勾住章鹃的脖子,为自己的聪明洋洋自得,“我耳清目明得很,不会害你。”
罗清平?章鹃心中微微一跳,觉得这称谓真是说不出的轻佻,轻飘飘地在她心头点过,抬了眼去瞄汤园园,后者大约也是觉着了孟浪,脸色微绯,旋即恢复正常,更怕暂停话题令章鹃多想,便搂了她肩头急急窃语。
“这事儿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千万别再传出去了。哎,章鹃,不是我这人喜欢讲八卦,实在是为你着想,最近宋教授不是特暴躁?告诉你,就是为了这事儿。千金小姐脾气大,闹了点小别扭就离家出走——唉,你这人又马虎,在这节骨眼上千万别顶撞宋教授,知道不?”
这番“真挚”的劝告,章鹃也就“真挚”地接受了。
“我还以为她放春假去旅游了呢。”
“哎,就是前几天音乐会那天嘛!呃,也是凑巧啦,我和罗……教授在路上遇到,”汤园园一撇嘴,“你不知道,原来这罗宋宋神经兮兮的!一晚上打了几十个电话找爸爸,亏得罗教授有涵养,轻言细语地同她讲就快回来了,就快回来了,她还一直烦个不停!这么大个姑娘,没爸爸讲故事睡不着不成?我看她八成有恋父情结。”
章鹃突然歪着嘴角一笑。
“她有没有恋父情结我不知道,倒是生物系几个有名的帅哥她都痴缠过,像许达,孟觉,倒追上去,附贴大床,人家都不要——啧啧啧,如果换了我,早就没脸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