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晨叹了口气,只将苏小湄拉到她母亲身边,吩咐她们先带女儿下去。苏惜夜也只得劝了嫂嫂先行退了出去。
一时闲杂人等都散了去,大厅内只剩下被绑了的凤笑阳和苏杨二人。
苏怀晨解了凤笑阳身上的绳子,回椅上坐定,遂问道,
“现在你可以说了,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凤笑阳冷哼一声,别着头不说话。一旁的杨文远看不下去了,站起来面朝苏怀晨劝道,
“大哥!这混小子此次可真是闯了大祸!就算咱们绑了他去交给刘大人都未必能脱罪,弄不好多责我们个监守自盗的罪名!眼下又何必再问,依我看速速将他交给赵护卫斩杀了事,顺带求求他说情兴许有救…”
苏怀晨冲他摆了摆手,仍是继续问道,
“笑阳,你说,我不想错怪无辜。”
见凤笑阳依然死不开口,苏怀晨皱眉道,
“事关重大,方才杨师爷的话亦并非唬你,难道你那几个小兄弟的命一并搭进去也是无所谓?”
凤笑阳立马急道,
“不关他们的事!你休要为难于他们!”
见他终于开口,苏怀晨稍微松了口气。
“那你说,究竟为何要去劫闹那队车马?你可知那是运往洛城赈灾的饷银…”
“老爷也知道那是赈灾的银子!竟生私吞之念!我就是年纪小也不耻于这等卑劣行径!何罪之有!”
闻言,苏杨二人当即愣住,相互对视一眼皆甚是茫然。
“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不必瞒了!叫所有人都退下只剩你们二人不也就是怕此事外传么!那晚我什么都看到了!你买通了那些护卫衙差趁夜私下先将灾银运来后院,然后再转移地方避免风声!”
“前日我还偷听见你们商量着什么处理得天衣无缝!老爷你还阴笑了!我都听见了!”
凤笑阳只管通说一气,顺带添油加醋一把倒也不胆怯,那二人却是越听脸色越纠结,尤其是苏怀晨,听他这么一说联系前因后果心里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却真真是哭笑不得,当下站起身又坐下,最后只是叹气不语。
杨文远则是气得脸都绿了,拍了桌子走上前作势就要揍他却被苏怀晨拉了回来,继骂道,
“你这臭小子!脑子里装杂草糨糊的是吧!自以为聪明!你这次把苏家害惨了!”
“文远,罢了…我来讲吧。”
杨文远哀叹一声,埋怨道,
“大哥你和他解释作甚!早知是此等祸害真是不该留!”
苏怀晨听他这么说也不介意,劝了他平静下来,才缓缓对凤笑阳说道,
“你真真误会了,此事并非你所想那样。”
原来此次赈灾的银两未经衙门看守反而借苏员外的府邸暂置,实是专责这次押运的钦差大人之命。盈州知县之前有受贿之嫌却一直苦无证据无法拿办,而此刻赈灾之事又甚是要紧,于是途经永河县时,他私派了护卫总管赵白遥借苏怀晨之力护管好这批灾银,因为衙门那边也要通口风,于是杨文远一边敷衍了知县老爷那边,一边私自调派了些人手行事。追溯因果必然使得此举得尽量低调,然而如今经凤笑阳一闹,知县也已得知并大为震怒,另一边耽误了受钦差之命的赵护卫的行程,知晓闹事的是苏府之人,两边若要同时怪责下来,苏怀晨却是难逃干系。
“那日你偷听到的话,原本也不是你所理解之意,本来那位大人是有口谕,会私下赏我们,杨师爷是觉得能否多要些…总之,本也只是戏语,并无其他。”
杨文远有一刹那尴尬,但仍是坦陈道,
“大哥为人忠义,不削于那些又怎会是借势贪污之徒,都是你这死小子!苏家好心收留你,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好人!”
说时忍不住揣了凤笑阳一脚,苏怀晨按住眉心沉默不语。凤笑阳只是傻愣住,之前的灵牙利齿早已失了势,他此刻只觉自己实在该死,现下再想到后果不禁悔得肠子都绿了。
无意累苏府,远走上云山
且说凤笑阳悉知了事情的真相,这一刻是悔得肠子都绿了。
片刻后,苏怀晨起身唤了管家来,命人把阿宝及另外几个孩子都放了。杨文远忍不住追问此事如何是好,苏怀晨凝着眉只道,
“你先带了人去帮忙寻回那些银子,我自去趟驿馆,至于笑阳,你先下去吧。”
凤笑阳本想说自己也去找,却被杨文远瞪了回来,一时也是羞窘无奈,只得先退了去。
苏怀晨这一去,直到入夜十分才回府。凤笑阳忍着内疚,一直不肯睡觉而傻傻的侯着,他自知这次闯下大祸一并连累了苏家,即使不死也无法再呆下去了。务须等苏怀晨开口,但仍想求个结果好心安。
临近亥时,凤笑阳被叫到了前厅。进门一看,里面除了苏怀晨还坐着苏夫人及杨氏夫妇。只是见他来了,苏怀晨却叫他们都退了,而只单独留了凤笑阳一人。
凤笑阳眼见杨氏夫妇临走时看自己的眼神除了愤恨还有得意,心里也猜得个八九不离十了。于是待人都走了,未等苏怀晨开口,他自己先跪下磕了个响头,继而道,
“老爷把我交出去吧,这次是我罪有应得…只是求老爷在笑阳死后命人为我立个小碑,也不枉短活了这一世。”
说时眼里冒出了泪光,苏怀晨微笑着扶起他,道,
“谁说要你去死了。”
“呃…?”
凤笑阳错愕,苏怀晨叹了口气,道,
“好在那些银两都找回来了,赵护卫跟我也算旧识,今日之事我说与他听了,他自不会为难于我。”
见凤笑阳松了口气,苏怀晨有些惋惜道,
“只是笑阳你今次卤莽之举实在错得太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