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矽丞刚踏进正厅,似是想到什么般,转身唤来了带白鹰的男子。耳语几句后方挥退了他,自行穿过正厅步入了书房。
苏芳手执狼毫刚醮了墨悬在空中,然而一落笔又甚为恼火,遂将其丢开静坐不语。慕矽丞见状,微笑着走近握起那只笔,道,
“真生气了?”
苏芳闭了眼,再睁开时瞬即恢复了冷然的态度,
“师兄此番上山,若是为了探望我也该达到目的了罢,既然你带了侍从,稍后离去我便不予相送了。”
慕矽丞双眼微眯,笑道,
“谁说我稍后便走了,你我许久未见竟一开口就要赶人么?”
“师兄请自重,师父曾说过,今后不许你再上山!也不愿承认你是他徒弟!”
“话是没错,不过我此番上来师父他老人家可是应允了的。”
苏芳摸出怀里的玉瓶放到桌上,冷声道,
“师父都是因为我,这个还你,你可以走了吧!”
“芳儿…”
慕矽丞眼神闪过些许悲戚之意,苏芳叹了口气,起身正欲离去却被他拉住了衣袖,
“你还未答我,你生气,是为我还是那小子?”
苏芳甩开他的手,虽是不悦却言道,
“他是我徒弟,师兄若不想为难到我就也别为难于他。”
醋意肆横生,灼溅愫情知
凤笑阳从未想过会有一日像此刻这般懊恼自己身为苏芳徒弟的事实。凭什么那两人就可以在书房聊聊我我,而自己却要在厨房烧火做饭随时伺候着。越想越不服气,干脆丢了小斧以手刀劈柴,每断一下虽然伴随着掌侧的疼痛但似乎也真能泄点恨意似的。
带白鹰的男子背靠在门边,沉默不语的望着他。凤笑阳劈断手里最后一根柴火时终于忍不住埋怨道,
“你看够了没啊!”
“……”
男子继续沉默,见凤笑阳回过头来怒瞪着自己,他犹豫片刻只得硬生生吐出两个字,
“白英。”
“啥?”
男子咳了两声,遂解释道,
“我叫白英,候爷的贴身侍卫。”
凤笑阳明白过来,忽然噗的笑出声,讽刺道,
“你带什么便叫什么,幸好你养的不是只猪啊。”
男子闻言面露尴尬之色,但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反倒是他肩上的鹰似是大为不满,低鸣几声便飞了出去。
“若非你得罪候爷,此等杂务本是不需你动手的。”
凤笑阳站起身拍了拍手不屑道,
“大爷我才不稀罕!你们就算带了下人,师父也只吃得惯我做的饭!”
白英瞧了眼灶台上凌乱的食材,再想到站在院门外同作侍卫打扮的御厨,当下摇了摇头道,
“罢了,候爷不过是想搓搓你锐气,稍后我还是叫人来帮忙吧。”
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
“我是为自家主子,不是全为帮你。”
凤笑阳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听见那人离去的脚步忽又忍不住叫回了他,
“白…那个…小白!”
白英回过头皱了皱眉。
“那人跟我师父…究竟什么关系…”
不过是再正常的问语,但他问完这话时还是莫名的面色羞窘起来。
“师兄弟关系,你不是知道了么。”
白英说完就要走,凤笑阳几步走上前拉住了他,
“那为何师父师公从未提过他?”
白英面色难堪,叹了口气道,
“这些事不是我这等下人该多嘴的,你想知道可以问你师父。”
说完甩开他的手便走出去了。凤笑阳歪了歪嘴冲他背影做了个鬼脸,心道,我要能问还需要找你?
随后又想到这段时日来与苏芳相处的尴尬,心里泛起一阵难过的酸楚,顺带着几丝无奈的恐慌:只怕自己对那人的情愫,已经不是单纯的师徒之间了罢…
饭桌上,三人间原本就不太祥和的气氛亦变得格外诡异。凤笑阳使劲嚼着嘴里的腊肉,双眼怒视着坐在对面的慕矽丞那得意的面孔,恨不得自己此刻嚼的就是对方。
自摆饭起就见那人不停的在唠叨以前与苏芳的旧事,每说一句便挑衅的瞥他一眼,苏芳阴沉着脸倒是保持风度未见发作,而他却早已气得随时都要抓狂一般。
“芳师弟还是这么偏爱清淡的口味,我自宫里带了些雪玉百花糕,口味清新淡雅也不甜腻,你定会喜欢,稍后我叫白英拿进来你尝尝,可好?”
凤笑阳拳头握紧…
“师弟,你还记得么,以前师父总是将杂务丢给我们不管,你我饭前饭后总要过上几招,谁输了便下厨或者洗碗,而我每次都让你,结果你还是会来帮着我洗…”
再握紧…
“哎,这笋片好生难嚼,定是摘晚了所至。师弟,我记得你从前最爱吃雨后春笋了,那时我得知后便有意往山腰行去就为了给你摘嫩笋,后来有一日天色晚了差点被山间窜出来的野兽所伤,幸好你和师父及时赶到……那晚我被师父责罚,你也陪我跪在院外,边数着我臂上的伤口边难过的问。。。”
啪擦一声!手里的筷子终于断了…一时,三人都静在当场。苏芳缓缓的起身去了厨房,取了双新筷子同是缓缓的走回来坐下,头也未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