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智商机械工程。」欧阳下完结论,立即著手接下烂摊子开始逐一检修,重新排列整合。後来越装越投入,不禁寻回点年少时的趣味来。
罗伊下去磨了咖啡豆,将热腾腾的饮科送到欧阳嘴边,然後静静坐下来看拼装过程,一边还指手划脚,搞得欧阳耐性受损。
「不是这样的,三区引擎的螺钉是小号的,」
「没错,是中号。」
「你看图纸没?」
欧阳赌气:「你懂,你自己装。」
罗伊也不争辩,真的伸手取过来,潜心琢磨起来。
欧阳看不过去,半途又抢回去:「我装,你别插嘴。」
「飞不上去,你要负全责。」罗伊说著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不看了,你装好叫我。」
欧阳回到家还来不及洗个澡,就被人强行带到阁楼做手工劳动,那人却优哉地回房间休息去了,欧阳咬牙切齿之余,也不免做了些徒劳的挣扎,这算什么?「情人」间的过关考试?
四十分钟後,大功告成,站起来时脚有些麻了,也不能确定这东西能不能升空,反正零件都进肚子了。他去罗伊的房间喊人,看门留了一条缝所以就推门进去了,这是欧阳自罗伊入住晓竹院以来第一次进入他的房间,这个客卧简单得可怕,除了床和衣柜,什么都没有,唯一值钱的是墙上那幅《等待》。
打盹的罗伊听到人声就又醒了,他蒙胧著眼爬下床询问:「好了?这么快?」
欧阳却反问:「怎么不开冷气?」
「坏了。」
「到我那儿睡吧。」
「你不介意?」
「只是不想看你虐待自己。」
「不是你赶我出主卧的吗?」
欧阳气结,无奈地边走出去边说:「出去试飞,我负全责。」
罗伊笑了,但两秒钟後又默默低下了头。一个月,罗伊,你准备好了吗?然後用力甩了甩脑袋,换上鞋子跟出去。
到楼下的草坪,欧阳在门口开了几盏照明灯,然後将充了电的控制器交到罗伊手里,自己手举机身,折腾了大约五分钟,终於有了起色。当机翼伸展,嗡一声冲上半空时,两个大男人像孩子似地在原地叫好。
「哇噢——」罗伊感觉刺激了,加大马力。
欧阳抗议:「只有三百米可飞,你别忘乎所以。」
「怕什么!跌到外天空我也可以找得回来,」这样稚气的誓言在十几年前倒可能说过。
操纵了二十分钟,两人轮流过足瘾,不过飞机并没有安全著陆,而是在迫降之後直接栽入了草丛,欧阳正准备过去捡,却被罗伊扯住手臂,然後另一只手臂猛地圈住他的脖子,接著来了一个热辣辣的深吻,欧阳背脊僵直,从来没有和人在户外纵情接吻过,一时不知所措,直到舌尖在唇齿间不可思议地翻卷密合,他才喘息著反击,辗转轻咬,罗伊激烈地回应,像要把对方吞进肚里,透著股急躁的试探和沉迷。
欧阳不清楚看似冷静的罗伊怎么会常常有激情四溢的一面,让他感觉时光倒流,回到没有理智的热恋期,整日只知道偷著去约会,原来自己年少时也曾有过这一段时光,可随著阅历的增长,在透视人心之後,爱情这一块渐渐降温。可是如今罗伊的种种举动又真的令他觉得找回了刺激,周身常常弥漫著浓浓紧张气息的冲动和热烈,好像整个人都快要被改造了一样。
这一场模型沟通非常有效,罗伊为双方消除了入门时的不适,他们的独处已经不用战战兢兢,而是以极自然的状态进入正题。
这一次,站在走廊等罗伊从浴室出来。刚才他们在楼下的吧台喝了点白兰地,闲闲地聊了些专案的事,然後就扯到些私人话题,罗伊说了自己的事,比如在美国的一些经历,对行业的黑暗内幕并不隐瞒,并提醒欧阳在日後与其余客商合作时多加堤防。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欧阳仰颈喝下最後半杯酒。
「你不知道?」
这一句轻巧的反问欧阳却真不知道如何接应,有些窘地转了转手中的空酒杯没有作声。
此刻,欧阳倍感盲目,他现在这样算是接受了罗伊,可是他们的感情基础在哪里?是前几次的商业交锋擦出的火花还是单纯的相互激赏?既然无从分辨,又怎么会贸然应和?他,欧阳敬晖,独身这么久,还不知道自己会在事业成功应有尽有之时和一个男人产生共鸣,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这真是个不经意的矛盾的转折。
在欧阳人神交战时,罗伊从浴室走了出来。他这次没有披浴袍,白色的浴巾围在腰间,赤裸的上身非常有震撼力,强健有致的肌肉均匀地分布,常去工地所以皮肤晒黑了些,带著水气的棕色皮肤光泽饱满,在灯光的柔和照射下闪动著细腻的曲线。
欧阳知道罗伊和自己差不多身高,两人的衣服也几乎可以混穿,但风格有些不同,罗伊喜欢简约的款式,色系偏浅,清爽而直接,飘逸但不做作。欧阳的骨架更强壮些,有宽厚结实的胸膛,和一个很男人味的嘴角,罗伊第一眼看到他心就为之一颤,感觉自己被牢牢吸住了,其实原因不明,这样纯粹的男色吸引对罗伊来说也是头一次,之前都是他先被别人注意到。
在没有和欧阳有亲密接触之前,他就不止一次地想像自己被这具身体拥抱的感觉,让他无所遁形,令人心悸的欲望,常常刺激得罗伊在夜里自慰,终於在那个酒店之夜,他大胆地将所思所想付诸行动。虽然转了很大的弯,但是比自己预料的要安慰得多,至少欧阳敬晖愿意给他一个月,足够了,他不想贪得无厌,特别是感情方面。
罗伊朝欧阳走去,酒气加上热水,蒸得他的脸有—层红晕,异常真切,他轻声道:「欧阳,再陪我坐一会儿,听一段音乐好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