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言言……”方岚嘴里不停喊,眼睛在看着温茹言时,多了少有的几许光彩。
“阿姨,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而且只有亲人才会叫的名字。
方岚听她的问题,疯癫的神色收敛许多,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膝盖上,“我当然知道啊,言言可是我的宝贝呢!”
她突然正经的样子,逗笑温茹言。
她也把手放在她手上面,“阿姨,你肯定也有个女儿叫言言吧,她肯定很孝顺,所以你才这么喜欢她!”
“嗯……她是世上最孝顺的女儿,五岁的时候就会给我在厨房打下手,我做的每样菜她都很喜欢,每次都会吃光光哦!”
回忆着,方岚脸上的笑灿烂非常,最近她尽管时常都记不清事情,神经也越来越模糊,但是只要一想以前的事,脑子就很灵光,有时候睡着了,也能从梦里笑醒。
温茹言被她的笑容感染,皱着的眉头出奇的舒展了,她搂着方岚的肩,“我的妈妈也是世上最漂亮最贤惠的妈妈,她做的菜也很好吃,只是每次她都好笨,都会把菜翻到锅外。”
第一次当着外人提妈妈,说不出什么感觉,看着面前的人,她竟然有种把压抑在心底十几年的思念一吐为快的冲动。
“言言,妈妈好想你啊!”方岚用力抱住她,拍着她的背,一副慈母的表情。
温茹言被她这一称呼,鼻子一酸,二十年前经历的一幕赫然在目,“妈妈……”轻声嗯喃,暂时忘记了面前的人不过是萍水相逢的有缘人,不是心里牵挂着的妈妈。
她放纵自己搂着她,一口一个妈妈叫的越来越大声,头靠在方岚怀里,眼泪湿了她的衣襟
“把她带回去!”方老拄着拐杖,看见前面抱成团的两人,冷声命令身后的保镖。
来医院复诊一趟,连个活人都看不住,要是他的宝贝女儿出了什么事,他肯定不放过这些人!
方岚见保镖朝自己走来,本能的把怀里的温茹言护在身后,好不容易凝聚的眼神又一下子散开了去,刚才还口齿清楚,现在却是一阵含糊,“言言……等妈妈……等妈妈……”
“言言,你要听爸爸的话,等着妈妈来接你,好不好?”两个场景交替眼前,温茹言眼睁睁看着方岚被保镖半架着离开自己身边,然后背影越来越模糊。
“一定要等着妈妈回来,言言……”
二十年前,她的妈妈抱着她,在她脸上不停的亲,可明明是欢喜的场面,为什么妈妈的眼泪还是不停的掉下来。
后来她看见几个人提着妈妈的行礼,然后近乎压犯人似的把妈妈压进一辆大轿车里,呼啸离开。
直到手里的温热不复存在,直到脸上,妈妈亲吻过的地方变得微凉,只有五岁的温茹言才意识到——
妈妈走了。
以后就只留下她和爸爸了。
那天,天空中的乌云飘得很低很低,空气很沉闷,压得人都喘不过气。她追着那辆黑色轿车不停追赶,过了拐角,一个水坑让她摔在地上,脸磕在地上,大雨降下来打在她娇弱瘦小的身上,视线里的车子越来越模糊……
那一次她差点毁容,差点高烧不治。
从妈妈的阴影中慢慢恢复过来的温茹言,每天都在等待中度过,她的妈妈说会来接她,那就一定会来。
谁能想到,这一等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了,妈妈没有再出现过,爸爸好像也等的累了,所以决定不等,撒手就走了。
她那颗等待的心,也在亲手把爸爸的骨灰放进坟墓的时候,碎了满地。
她终于相信,等待这东西最不能信,于是她决定再不等了,没有希望便不会再有失望了。
眼里越来越模糊,耳边是走廊里各种嘈杂声。
最后方老的声音清晰的传进她的耳朵,“你就是温茹言?!”他的语气多是肯定。
温茹言擦了擦眼泪,点头。
喉头的呜咽,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能扼住住。
“你喜欢龙少钧?”
温茹言的意识在这个问题之后,清晰非常,她才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方老,这不就是前两天在手术室前看见的老人家么?
他也认识龙少钧?
再次点头。
有些事,特别是喜欢这回事,在当事人面前,大部分人都不敢承认,或是逃避或是扭捏。可一旦第三人问起,人就成了世上最诚实的动物,不说谎不伪装,虔诚的回答。
当着你的面伪装,已经耗费了我所有的力气,再腾不出多余的气力来对别人说谎了。
“老人
家我有事先走了,刚才的阿姨她人很好,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说完,温茹言扯着嘴角,对着他勉强一笑后,转身出了医院。
方老仔细看朝着大门不断走去的女孩,她的背瘦弱,一双清冷的眸子里,明明伤痛遍布,却仍是花尽力气不断的遮掩。
这个温茹言倒是没有苏雪说的狐媚姿色,看着反而让人极舒服,极安心。难怪连韩离这样冷静自持的人,也会忍不住替她说话了。
想到自己的女儿,方老起身,也迅速离开医院,赶往家里。
101:依靠
对丑闻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是在隔天清晨下的。温茹言一晚没睡,她坐在领队房间里,等着宣布结果。
领队也很紧张,他大早就站在传真机面前,等了将近一小时,终于拿到了通知。
“……”果然不出他所料。
“取消资格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温茹言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一览无余,最后只说了这句话,就开门离开。
难过么?
这比赛是爸爸在世时候,她就参加的,原来想用奖金来给爸爸治病,可是他等不到她赢比赛就去世了。
复赛上,她歌曲都没唱完,最后却能进决赛,不用想也能猜到,肯定是东正楠在背后帮的忙。
还有慕笙和一夏默默的支持……
现在她连比赛资格都被取消了,心里满满的都是对他们的愧疚。
这时,手机响了,看了来电显示,毫不犹豫地接下,“慕笙……”
“小言,你现在在哪里?”那头的流慕笙刚下飞机,在机场门口拦了车。
“泰晤士河旁的花园。”温茹言以为他只是问问。
“你在那里别动,等着我。”流慕笙挂了电话,让司机开快点。
他在国内一听她被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