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虽然相信着妻主,但是榛儿还是害怕,害怕妻主会离我而去,害怕妻主会恋上他人不要自己,榛儿厌恶其他能引起妻主注意的人,只要一想到有人会知道妻主的好,有人会让妻主这样笑着注视着他,有人会让妻主把他抱在怀里……有人会与我分享妻主,榛儿就止不住地害怕和嫉妒,榛儿要妻主只属于榛儿一个,其他全都不行……”连榛缓缓说到,头始终低着,现在的他不敢看妻主,“我想要妻主的一切,想妻主只有我一人……是榛儿贪心了么?”
连榛苦笑,全说出来了呢,有着卑劣想法的自己,如此不堪的自己。
清平看着眼前的夫郎,彷佛不认识他一般,手一松,毛笔跌落在书桌上,写着两人的名字的纸被染黑一片。
清晨,天微亮,酒馆里一片冷清。
“老板被老板娘抛弃了。”李云天突然飚出那么一句,声音在偌大的酒馆里回响。
啪,一块抹布落到云天头上,“云天姐姐别瞎说,老板娘说她只是去出差,过几天就会回来。”
“出差?在这个当口?”
“总之,老板娘是不会不要连榛哥的。”
李云天挑眉,“这可难说了,古来女子皆薄幸。老板娘这去的是一个人,回来……可能就是两个了。”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情动之时床畔间的蜜语,这世上的女人有哪个会真的不拈花惹草,终生一人?
“她不会。”高手把酒窖里的酒搬出来,又开口吓人。
“为何这么笃定?”
把空酒缸抬起,高手转身进了内院,“因为她不是你。”
李云天头冒黑线,这话还真是……
现已是深秋,天气渐凉。
屋里,满室肃杀之气。
连榛只着单衣,伏在床上,房间里静的出奇,只有心跳的声音砰砰砰地回响在连榛耳边,很是吓人。
有些冷呢,连榛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知道妻主出门在外会不会自己添衣,可不要冻着了才好。
清平被震撼了,所以她逃了,在连榛说了那一堆话的隔天。
不可否认,清平是喜欢这个事事为她着想的夫郎的,也想在他身边护他一辈子,但是,这并不代表什么,她与储暮相爱七年,分手也不过是一天的事,喜欢,着实不算什么。
她的性情她再了解不过,自我任性,不喜约束,也不愿与人有太多羁绊,更不想事事向人禀告。榛儿要的是她的一切,她,给不起。
可是面对着无比哀伤绝望,却又假装镇定的榛儿,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恰巧,云枫在这时邀她参加什么酒会,她就着这借口就逃了——不对,老娘怎么会做逃跑这么挫的事,是出差!她是出差!也好给榛儿一段时间冷静冷静。
按照清平的想法,她与榛儿这几个月来同处一室,榛儿恐怕从未与一个年轻女子这么近距离相处过,才会一时迷惑对她产生情愫,只要两人分开一阵,榛儿就会自己想通了……吧。
那样他们就能回到以前了。
只是,没榛儿的日子,难熬啊。
早上没人为她绾发,不高兴时没人哄她,委屈了时没人给她撒娇,晚上睡觉时也是,孤枕难眠呐。
拉了拉身上盖着的锦被,希望这个劳什子酒会很快就能结束。清平闭了双眼,睡了过去。
有人说,梦是能指出连本人都不知道的心灵受伤的地方和程度,现在出现清平睡梦中的是清平怎么也不愿回想起的过往。
永远在争吵的两夫妻,女的有着姣好的面容,楚楚动人,男的有着英俊相貌,器宇不凡。本该是童话中幸福美满的一对,现实却是整日无休止的怨恨不满。
再见两人,恍若隔世,清平有着强烈的不真实感。
女的,她称之为母亲,男的,她称之为父亲。她们不幸福的根源便是她乐家赖以生存的酒。
当初是母亲先提出要在一起,父亲本是不允的,他说,“我给不了你要的,你应该知道,在我心里,酿酒才是最重要的。”
她笑靥如花,“我知道,但是我想陪在你身边等待你爱上我,视我比酒还重的那一天的到来。”
于是结婚。
可是婚后的生活并不如母亲想象中来的甜蜜,丈夫一天几乎二十四个小时泡在酿酒房里,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见一面有如登天,纵使偶然见到了,想家常两句,也被匆匆打断,“你有事的话可以等会儿再说么?我还赶着酿酒呢。”
孩子的到来,让母亲苦涩的婚姻带来希望,有了孩子就好了,丈夫就会吧注意力转移到家庭上了。
可惜事与愿违,情况没有任何改变。母亲心里的怨恨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最后终于爆发。
此后,便开始整日的争闹不休。母亲怨父亲没有担当起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父亲说母亲不懂事理。
这就是她的童年,恨酒,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两夫妻的矛盾越来越尖锐。有一天,积怨已久的母亲一把把父亲的藏酒一毁殆尽,“我让你酿,我让你酿!这就是你辜负我的后果!”
清平被母亲最后含恨的眼神惊醒。
明明是那么深爱的人,却因得不到应有的回报而怨恨至厮,这就是所谓的爱得越深恨得越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