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羡云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张憔悴不堪的面容真的属于她吗?一个念头逐渐在脑海中变得清晰,如果能将所有的记忆全部抹杀,她是不是将不再感到痛苦?应该是吧,既然没了记忆,小时候的磨难以及所有有关段千城的记忆都将不再出来提醒她,她的人生是怎么样的一个错误。
汤羡云专注地盯着镜中自己的双眼,口中唸唸有辞,开始进行催眠术来封锁记忆。
当咒语唸完的时候,她将不再是原来的汤羡云。
看着你,人生是一条崎岖坎坷的路。
看着我,无烦恼无拘束才是真自由。
看着你,记忆的开关是痛苦的源头。
看着我,只要不去想就不再有忧愁。。。。。。****
“不,怎么会有这种事?不可能的,你别骗人了!”段千城扯开喉咙大声咆哮。他离开罪恶之城也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正当他做好准备,想赌一赌她是否愿意接受他的感情,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这些日子以来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羡云简直是发了疯似地到处找你。我以为你是爱她的,你为什么不一直陪着她呢?”白奴的音量也不下于他。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变成那副心神不相属的模样,身为父亲的他看了之后说有多心痛就有多心痛。
“你想想看有没有办法解除催眠术,这一次我再也不会离开她了,拜讬你!”段千城卑微地弯腰恳求,他无法忍受她忘了他。
“如果有办法,我还会放任她这样下去吗?要解开催眠术除非是她自己愿意,否则旁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能为力,尤其是自设的咒语最痳烦,这跟‘解铃还需系铃人的道理’是相同的,我已经试了好多遍,却还是徒劳无功。”这阵子他也因为这件事烦得头发白了一大半,着急的岂止是段千城而已。
“难道没别的法子了吗?如果有请你告诉我,就算再困难我也会想办法做到。”要是今后他都必须面对如稻草人、没有思想感情的汤羡云,那他还回来做什么?
“你也许可以试着给她一些刺激,她只是把记忆封锁,并不是销毁,所以还不是完全没希望。”现下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段千城身上,他已经想不出更好的方法破解。
段千城二话不说冲向她的房间,果然看见汤羡云像个瓷娃娃似地呆坐在窗口,他看了心痛不已,就像有千万柄铁锤同时击在胸口上,疼得他呼吸困难。
听说她是因为找不到他才将自己封锁起来,是怎么样深沉的无助与悲伤,人们才会试图将自已的心灵与世隔绝,变成一个行尸走肉?
一想到自己带给她的痛苦,他的自责有如江海波涛汹涌而上,漫天席卷而下,不断地冲击他的精神,他已经快站不住脚了。
“羡云,求求你醒醒好吗?我已经回来了,我发誓再也不会离开你,求求你认真看着我好吗?”段千城跌跌撞撞冲到她面前,箝住她脆弱的双玻望着她毫无生气的面容、毫无焦距的双眼,撕裂心肺的痛让他整个人几乎麻木。
汤羡云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由轻轻眨动的眼睫、微微起伏的呼吸看出她仍有生命,但是他不要这样的她,不管她是要对他发脾气,还是对他说出一些伤人的话都无所谓,只求她不要像现在这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回答我啊!你应该看得见我、听得到我,为什么就是不回答呢?我都已经告诉你不再离开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醒过来?”他的泪不禁由眼角滑落,却难以说尽他心头千万分之一的痛。
他的泪映入她眼中,她真的如他所说并不是全无感觉的,面对如此亲密、如此熟悉的他,她永远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只见她的泪水逐渐在眼眶中凝聚,而后一点一滴流出眼眶,不断地滑落在她毫无血色的脸颊上。即使是封锁了记忆,有些感觉仍是淡不掉的,早已深入骨血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若真的能割舍,生命也就不存在了吧?
“你听见我的话了是吗?如果是,开口告诉我好吗?”看见她的泪,段千城激动地拥紧她,下颚靠在她头顶上,欢喜的泪水再度滚滚而下。
然而她却只是流泪,依旧没有一丁点反应,就连被他抱在怀里,身体还是僵直的,段千城眼里的光亮迅速褪了色,他慌乱地拉开距离,眼中所见的她还是刚才的瓷娃娃。
“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摆脱我,听懂了没?你休想用这种冷淡的态度对我,不想记得以前的事不要紧,我要你从今天开始学会只记得我!”语毕,他强横地覆上自己坚毅的唇瓣。
这辈子他们两是纠缠定了,他不会这么轻易就向现实屈服,在还没听见她亲口承认爱他之前,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
走吧!离开这个她视为牢宠的地方,到他为她建构的梦想天堂,一切都会没事,都会没事的。。。。。。终曲在海峡另一边是辽阔的土地,在那里要找出一个符合汤羡云心目中理想的天堂并不是太难的事。
一个半月前,当他离开罪恶之城的时候,就是过海来为她寻找一片能让她自由自在呼吸的天空。
上回出发之前,他存着赌上所有对她的爱,若是这么做还不能感动她,那么他将彻底走出她的生命。如今再度回到这个地方,依然是一个不知道结果的赌注,然而这回赌的,是他的命!
一条命若是还不能唤回她的记忆,那么干脆让他就这样死去吧!与其一辈子看着不言不语的汤羡云,他还不如以死作为了结,也好落个眼不见为净。
“你看见了吗?这幢小屋是清朝时候就有的,以前的主人在宫里头当差,这里是他在江南的小别业,闲暇之余他在这里停留几日以舒缓为公务操劳的身心。”段千城牵着她在小屋里走动,一边为她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