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严枫那家伙,伤心的时候仍然是这副表情,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可爱!」马尔斯低低骂了一声,等人群散后,他大步上前一把拖住严枫的手,将看着墓碑发呆的黑发男子拽到了身旁。
「威克菲尔德先生。。。。。。」
「我有事要和严枫单独谈,请你回避。」马尔斯大咧咧地说道。
希德罗还想说什么,但是严枫没有开口反驳,似乎默许了马尔斯的亲近,所以说话行事讲究礼貌的律师也只好不甘心地退下去了。
了解严枫个性的希德罗,当然知道表面淡漠的朋友现在有多么痛苦,所以他心中非常好奇,那么要强的严枫不屑旁人的理解与同情,难道还会需要马尔斯这样一个野蛮男人的安慰与劝说吗?
提步走了一会儿,希德罗实在不放心严枫与马尔斯单独相处,他忍不住停步回头,看到马尔斯蹲下身似乎对着墓碑说了些什么,然后又站起来,伸手揽过立在一旁的严枫,低头亲了下去。
亲了。。。。。。下去?
希德罗猛然睁大双眼,屏住了呼吸。由于太过震惊,他不可置信地向后急退了几步,眼睁睁看到马尔斯仍然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妄与霸道,在严枫母亲的墓前毫无顾忌地亲吻他的挚友。
被吻的严枫,没有表现出反抗的意识。一会儿之后,他居然伸手环上了马尔斯结实的后背……好像他此时此刻真的需要、把没有对其他人显露的脆弱暴露在马尔斯面前,又好像他在尽力迎合男人的深吻一般。
明明,他们在做违背社会道德、理应被谴责的事,但这两个人的表现却为何如此自然?
他们,怎么能够这样?
希德罗脸色惨白,同时觉得非常气愤。他知道严枫在监狱中认识马尔斯,那么,一定是马尔斯用什么手段欺骗了好友。。。。。。所以严枫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吧?
不再看紧紧拥抱在一块的两个人,希德罗转身整理了一下思绪,大步走向他的轿车。
晚上,严枫与马尔斯受到希德罗的邀请来到律师家里,享受了希德罗的妻子精心准备的美味晚餐。
由于严枫家久未有人居住,所以希德罗邀请好友来他家暂住。严枫还没有回答,一旁的马尔斯抢着说他已经为严枫准备了住处。
「住在外人那里不太方便。」希德罗含笑劝道:「你还要去学校补交论文,我们家距你的学校很近。。。。。。」
「你完全可以不必担心这种事,因为我会开车接送严枫。」马尔斯好像听不出希德罗特意在「外人」两个字上面重重咬下去的用意,他拍着胸膛大笑保证,「绝对不会迟到!」
「对不起,希德罗,我想去后园透透气。」严枫揉着额头说道,养母去世这几天,他一直没有合眼,现在安顿下来只觉头痛。
「好,我陪你。」马尔斯立即把希德罗的话抛在脑后,起身和严枫走向律师家的花园。
「我怎么觉得你和希德罗相处得不太友好?」严枫来到花园的草坪上,他微微昂头接受晚风的呵护,淡然问身后的马尔斯。
「你想太多了。」马尔斯摇了摇头,拉着严枫坐在宽大的白色太阳椅上面。
「干么?」严枫斜眼见马尔斯坐到他身边,还伸出另一只手捂着他的手掌,不禁微感诧异。
「真的是头痛?还是因为在墓地的时候没有哭出来难受?」马尔斯认真地问道。
在墓地的时候。。。。。。
听着马尔斯关切的问话,严枫静静垂下眼。上午马尔斯在养母的墓前郑重地道谢,直到此刻他仍然记得男人说过的话。
「感谢您的善良,把严枫抚养成人。那个混蛋这么倔强,又时常摆张扑克牌脸漠视旁人,一定让您非常辛苦。」
马尔斯当时这样说着,语气非常肯定。严枫听得出来,他当时是真诚地在向养母表达谢意。
马尔斯的话发自内心,没有丝毫勉强或惺惺作态,甚至也没有信誓旦旦地向养母保证,他日后一定会好好和自己一块生活。
但是这几句简简单单的谢意,却让严枫感到心暖。因为马尔斯道出了他最想对养母说的话。
没有那位善良的老人,就没有现在的严枫,当然他更不可能和马尔斯相遇相知并相爱了。
尽管马尔斯从来没有见过逝去的养母,但是这个男人还是自然由衷地道了谢,似乎在暗示把悲伤藏在心里的严枫:有些话现在说出来、有些感情现在表达出来,一样可以传达到逝者那里。
所以接下去,原本心情非常糟糕的严枫接受了马尔斯的亲吻,因为那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没有带着掠夺、欲望或是争斗与好胜之心的吻。尤其是在严枫最重要的亲人面前接吻,当时双方的心里都感到有些温暖,有些神圣。
不管逝者的灵魂有没有进入天堂,马尔斯与严枫却是真心想让老人看到他们与众不同的选择,并希望她可以微笑着祝福他们。
「我哭不出来。」严枫收回神思,淡淡说道。
马尔斯收了收十指,把严枫的手捏得更紧,「无法宣泄出来的悲哀更伤身体。我想,你是不能接受你的母亲走得这么快,暗自悔恨不能多陪陪她吧?」
严枫没有说话,他垂下眼。马尔斯趁势抬手把身边人的头按进了他的胸膛。
「以后和我在一块的时候,不许把所有的感情都憋在心里。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在监狱里不断向我挥拳头并冷嘲热讽的你。至少那样,让人放心多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恶心的话?还有你这种软绵绵的声调,让我听了很想呕吐。」
沉默良久之后,严枫昂起脸对马尔斯说道,黑眸里闪耀的光芒熠熠生辉,带着不可捉摸的淡淡挑衅,「喜欢那时的我,莫非你是被虐狂吗?」
马尔斯半真半假地怒哼了一声,然后他低头,毫不犹豫地摄住严枫的双唇。
这个时候,亲吻似乎不再仅是安慰,也并非来自身体产生的性欲,他和严枫唇齿交缠,像以往那样激烈地争夺主控权……
仿佛他们之间最自然、最恰当的相处方式正是如此。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