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里做事,所欠饭钱在工钱里扣除,直到还清为止。」
「你!」
刚吼出一个字,就被胸口传来的刺痛逼了回去,眼前发黑,聂琼倒吸了口冷气。
钟离醉还是一脸欠打的笑,悠悠问:「不同意啊?小百小万,我看还是请小兄弟到县太爷那里做做客好了,最近镇上没什么大事,他正闲得慌呢……」
「等等!」唬几个乡野村民简单,但若到了公堂,那青龙玉及匕首一定会泄了他的底,唯今之计,还是先应下,等伤势缓过来,再跑路不迟,小萄已将追兵引开,想来一时半会儿他们找不到这里。
「我……同意。」聂琼在心里咬牙叨齿。
钟离醉是吧?好,他记住了,将来平冤昭雪后,他一定将这醉鬼五马分尸!
见聂琼应下,钟离醉眉开眼笑,饮了口酒,又将酒葫芦递给他,「留下来就是自家兄弟了,有事我罩你,来,喝一口。」
聂琼皱皱眉,醉鬼用过的东西他可不想碰,很有间接……那个之嫌,可是……
非常时期,还是忍下吧。
叹了口气,委屈地接过葫芦,闭上眼,闷药一样狠命闷了一口。
连那些他宠幸过的女人都没福气和他共享酒器,今日却让醉鬼占了便宜,希望这混蛋烂口疮,烂嘴角,烂……
嗯,酒香纯正甘美,似乎比他以往饮过的任何一种美酒都可口。
忘了最初的推拒,聂琼想仰头再喝,却被钟离醉劈手将葫芦夺了回去。
「这梅酒后劲大,喝一口就够了,咱们这儿别的没有,就是梅花多,想喝酒以后有的是机会。小百,带他去后院洗个澡,好好休息,明天正式干活。」
这醉鬼不仅混蛋,还小气,唉,他怎么这么倒霉,跳上了这家伙的马车?
聂琼垂头丧气随小百离开,等钟离醉也哼着小调出门后,小千小万对望一眼,小千小声问:「喂,你说那块玉真是假的吗?」
小万挠挠头,「我只知道,掌柜的说是假的,真的也是假的。」
小千万分同情地点头。「那个要饭的好倒霉,去哪里不好,偏来咱们这里,人家是雁过拔毛,咱们掌柜的那是雁过当鸭子煮,小十刚离开,就凭空掉下来个白干活的,碰上咱们掌柜,他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就在小伙计们为聂琼未来的命运哀叹时,闲话主角已美美泡完了热水浴,钻进被窝,安然入梦也。
这是聂琼在跑路后度过的第一个安稳的夜,一觉睡到天亮,睁开眼,习惯性唤了一声小萄,却在胸口刺痛传来后,惊觉自己现在是在小酒馆里。
洗漱完毕,来到前院,钟离醉正靠在柜台前,指使伙计做事,一大早他似乎就喝了不少酒,醉眼微眯,唇间浅笑,神情慵懒散漫。
见到聂琼,钟离醉冲他招招手。「那个……谁谁谁,过来。」
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只当被狗啃了,忍!聂琼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来到柜台前。
钟离醉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果然是人配衣衫马配鞍,这套衣服穿上,你看起来俊俏了不少。」
聂琼穿的是钟离醉的旧衣,昨晚小百给他的,他个子高挑,这里只有钟离醉的身形跟他相似,没办法,只能勉为其难,穿上了事。
「会写字算帐吗?我家原来的帐房跑去给人做了上门女婿,正好空着,不过我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不像做事的人。」
混蛋醉倒有几分眼光。
聂琼心里一凛,忙堆起笑道:「会写会写,写得不甚好,不过记帐倒没问题。」
「那就好,帐房月银五十钱,直到把你欠的帐还清为止,对了,你叫什么?」
「姚……琼。」
聂是永嵊国姓,聂琼不敢报,随口编了个假名,姚是他六皇兄聂瑶的谐音。
「噗……」钟离醉喷出一口酒,俊眸瞪大,连连摇头。
「大吉利市,大吉利市,大清早的你就要穷,把酒馆风水都挡没了,改名!」
果然是乡野村民,聂琼只好耐心解释:「不是要穷,是瑶琼,乃琼浆玉液之意……」
「都一样,必须改!这酒馆叫富贵,你就叫小富贵好了。」
小富贵?!名字带着完美的乡土气息,把聂琼气得没了话去应对。
早饭后,钟离醉拿来以前的帐本给聂琼,要他照葫芦画瓢,之后就一摇三晃去了后院。
聂琼找机会将换下的旧衣偷偷烧掉了,还好,昨晚追杀他的人一直都没出现,看来是被血鹰误导去了别处。
这一天下来,聂琼记着帐,顺便跟三个小伙计聊聊天,很快就跟他们混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