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所说的朋友是谁,是我母亲。
“看来还真是有缘,那就别犹豫了,快办手续吧!”周姐笑起来。
在辣妹子呆了一段时间,我知道了周姐的挣钱方式:每成功介绍一个保姆到客户家,该客户每年要交给她200元的手续费,保姆上岗后第一个月前七天的工资也归她所有。周姐多次语重心长地教导我们说:“千万不要撇开她私下和客户签定什么合同,如果被坏蛋糟蹋甚至被拐卖,我可是不负责任的。”如果遇到第二年客户还不交手续费,她会叫保姆们撤回来,并许诺给她们找更好的主雇。
钟新与周姐签合同的时候,我在旁边看他写字。字很漂亮,龙飞凤舞、不受丝毫的羁绊。如此张扬的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相信出自于他那双粗糙的大手。
他看了我的身份证,异常吃惊:“你是楚江的?”
“我家刚搬去没几年,是外来的。”他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又低下头写字。
我看着他的头发,想象着未来某一天这个男人如何深陷我的温柔乡而不能自拔,到那个时候,我会对跪在我面前流泪的他冷漠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认识一个叫齐师莹的女人吗?你为什么要害他?我,是她的女儿。”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2章(16)
我一直期待用这种力量去打倒这个男人,让他永世痛苦。
28
阳光照在窗子上,玻璃、风、空气、积攒的热量、静寂中偶尔传来的声响,这些混合成一件明亮的乐器挂在那儿,世界便暖和了,温馨了。
此时,钟新是这屋里唯一的男人,同时,也是女人们视线的焦点,目光汇集在他的脸上,漠然的、漫不经心的、质疑的、敌对的,他不适应,已经站起来,对周姐说保姆现在就需要跟他走,他没有时间再来接人。
我对他说:“我叫宝宝。”这句话确实有点莫名其妙,对于客户来说,保姆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勤快和能干,能使客户满意。
周姐插了句:“宝宝,还贝贝呢,做保姆的女人没有叫宝宝的。小郁,你收拾收拾,跟他去吧。”又回头对钟新说,“工钱从今天开始算。”
一句“跟他去吧”令我兴奋起来。我从客厅走向房间,又从房间走到客厅。心没有着落悬挂在空中、左右摇摆晕眩又刺激。没什么可收拾的,垡头的两床黑心棉,已经留在小平房了,剩余的东西我并不想带到钟新家里去,先去看看,若满意,再回头取。
手并不冷,我无聊地搓着手指,又走到洗手间,并没有洗手,从口袋里拿出口红再次抹了抹,脸上立即新鲜生动起来。看中镜子中的漂亮女孩,我想:“与其说是去当保姆,还不如说去约会更合适。”
告别周姐,出了门,钟新走在前面,我在后面。已经到大街了。钟新推着自行车,我挺直了腰,提着包。
“你姓郁?”钟新回头问。
我说:“是。”
钟新的眉头蹙了一下,沉思的样子。我不由加快脚步,跟上他。钟新耸耸右肩,莫名其妙笑了笑,不住提醒我“注意车、小心”。我面无表情,脑袋与大腿完全处于分离状态,脑袋对他是排斥与厌恶的,但脚却紧跟着。
他对我好像有些兴趣,抛出一个个问题,但又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多大了?做了几年保姆?”
我已经与他并行了,眼睛停留在他厚厚的嘴唇上,一双很湿润的嘴唇,这在北方是不多见的,我有些走神,然而很快拉住思想这匹脱缰的野马,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几圈,说:“2年。”
也不知听到没有,他没有看我,然后很专注地等我一起过马路,走了一会儿,冷不丁又问:“爸爸妈妈做什么的?”
“我……我是个孤儿。”我没有看他,说实话,第一次撒谎有点儿心虚。
“啊,是吗?对不起。”钟新站住了,看了看我,目光异常犀利,“可我看你并不像孤儿,对了,你是楚江的。”
我决定将谎继续撒下去,斗争已经拉开了帷幕。
“我家搬到楚江没几年,父母就去世了。我一直在外面打工。许多人都说我不像孤儿,也许是因为我比较乐观吧”我神色平静。
钟新脸上的肌肉柔和许多,他轻叹了一口气,有些同情地看看我。
我的眼睛看着远处:“其实,现在有许多我这样的女孩子,也就这样的命罢了。有的女孩子,有点姿色的,巴望着能找个好男人,这辈子也就算有个着落。”
钟新笑笑:“听你说话,也读过书。”
“唉!不说了,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呢?”我忙转移话题。
“教书。”
我脸上夸张地浮出无限景仰:“是吗?那就是老师了!我最敬佩老师了。您教中学吗?”
“大学。”
“教授呀!”我吐了吐舌头。
“什么教授不教授!就叫我钟老师吧!”钟新又把我甩出几步远。
我小跑跟上,侧头看了他一眼,他好像有意识回避我,说:“快到了。太婆在家里等着呢,她要先考察考察你,要是她不乐意,我还得把你给退回去。……不过,我相信应该能通过。”
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心凉了半截,又有些不服气,但听他说应该能通过,又好奇起来,问道:“为什么?”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2章(17)
“毕竟,你是一个比较干净的女孩子。”钟新说。
“干净”这个词让我红了脸,我感到钟新仿佛对我有所察觉和提防,所以,先发制人,用这个表面夸赞的词对我进行一种道德约束。
在几秒钟的脸红之后,我迅速调整了思想状态,我不认为自己是肮脏的,如果一定要扣上肮脏的帽子,那也应该从他钟新先开始肮脏。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此番的任务并非为建设一个幸福美好的家庭而服务,我要去毁灭一个男人,就像这个男人先毁灭掉我的母亲和我家的幸福一样。
29
我的卧底保姆生涯刚刚开始。
在踏进钟新家门之前,我做了千百种设想,猜想钟新的妻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暗黄的皮肤、肥胖的身材、尖酸刻薄的语气……这样的女人对男人没有丝毫吸引力,否则,钟新不会发生婚外情,至少这一点能肯定:我母亲比他妻子要漂亮得多。
“嗨,你老婆叫什么名字?”我想我必须胆子大一些,我不能以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女孩形象示人,那只会让他小瞧我,再说,我也没什么求他,大不了炒他鱿鱼。
“梁爱珍。”钟新竟然回答了我的问题,只不过是在最初的惊异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