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平静了许多,挣扎得也没以前厉害了,他用微微迷茫的眼神看着端木非,像一只迷路的大型猎犬。
端木非狼狈喘着粗气,露出自以为亲切又温和的笑容。
男人口一张,白森森的牙齿落在端木非的肩膀上,狠狠一咬。
“哇——哇——”端木非悲愤的叫着,手还是紧紧抱着对方,但男人一直咬着不松口,好——他忍!
“你他妈再不松嘴我们就散伙!散伙明不明白?就是分手!你再咬我肉就要掉了……”他活了二十年,吃了多少东西才养出这身肉,不容易啊。
男人顿了顿,才慢慢松了嘴,晃了晃脑袋,把头搭在端木非的脖子上就没了动静。端木非见半天没了反映,试探叫了几声,才松开手,原来亚瑟已经昏迷过去了。
他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长得几乎让他想赖床不起了。
梦里只有两种颜色,蓝色,和黑色。
蓝色冰冷得很,海水的凉气一点点侵到肉体里,几乎让他透不过气了。
飘飘浮浮,他觉得自己已经肯靠近死亡了。
他笑了,死亡算什么呢,每个人都会遇见的。
世界上最公平的就是死亡,不管你是王子还是乞儿,健康还是病弱,只有在这点上,上帝才赐予众人平等。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死了没,因为周围都是黑暗,没有声音,没有光线,空无一片。
什么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到底呆了多久,也不知道将要在这里面呆多久。
他只知道,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正在慢慢忘记。
有什么比他的命还要贵重?有的,真的是有,但到底是什么,他有点记不清了。
意识依旧沉沉浮浮,眼皮也抬不起,但他感觉到有人在撬开他的嘴巴。
“啧啧,好利的牙啊……兄弟,你到底是用什么牌子的牙膏?我也好去刷刷保养一下牙齿……”
“喂,再睡你眼屎都要流出来了”
“喂喂,今晚有糖醋黑姜猪脚,好吃入味的不得了,我放一块在你嘴上面,饿就自己张嘴啊呵呵”
一股浓重的酸味滚进嘴里,他想躲开,真的是难吃死了。
他想骂人,想发脾气,于是用尽全力憋着气撑开眼。
模糊中,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发青年,舒舒服服的坐在床旁边的软沙发上,手里端着一大碗黑色冒酸气的东西,正埋头吃得欢。
见他醒了,青年一愣,赶紧放下碗扑了过来“醒了就动嘴啊!肉都卡喉咙了!”
真的,有块肥腻的东西卡在嘴里,亚瑟昏昏沉沉的把肉块吞下去,沙哑道“难吃”
端木非很委屈,他吃点东西又没得罪谁,差点被咬掉肉,必须以形补形。
躺在床上,亚瑟手一用力,青年的腰弯得更低,两人几乎都脸对脸了。
许久
就在端木非以为对方是不是丧失语言功能时,男人终于动了动嘴唇。
“长高了,小子”亚瑟有些颤声“让我再看清楚一点”
明明都脸对脸了,还要怎么近才算看清楚?端木非眼一红,把头埋在亚瑟颈侧处,一时间竟找不到要说什么。
“放心,没你高”他憋出这样一句。
再次证明,端木非根本不是谈情说爱的料,以前是,现在是,将来可能也改不了。
亚瑟摸着对方柔软的黑发,眼睛湿润,终还是笑了。
“好,现在咱们来测试一下恢复程度,第一条问题请听题——你哥的姓名血型身高体重和三围”
“罗伊。伯纳诺,o型血,186cm身高,体重?我不知道他现在发福没有,三围的话我也没注意,不过他身材没我好”男人拽拽的说“继续问”
“咳……好,第二题,你以前一天的烟量是多少?”
“一包?还有,我现在不抽烟了,你最好也把烟戒了,脸色比以前差”
“别扯开话题!好,第三条问题……”
“够了吧,我真的想起来了,傻小子”亚瑟打断青年的喋喋不休“除了问问题你就不能说些其他的?”
“好好,我们说起他的,嗯,亚瑟阿,你一下子老了两岁,快迈入三十岁大关了,有什么想法呢?”
“想掐你”亚瑟咬牙切齿。
“来来来,反正我肩膀上那块肉都快给你啃下来了,再给你掐几下也没问题”
亚瑟脸有愧色,后悔得要命“过来给我看看严不严重”
“你让我掐回就好了”
“……”
端木非真的往亚瑟俊脸上狠狠一掐,认真到“你第一次是我救的,第二次,第三次都得是我救,明白不,当然我不是在诅咒你又倒霉,反正,我在,你就在,就是这个道理”
“小子”亚瑟低声叫了一声。
“干嘛?”
“我想亲你”
端木非考虑到对方还是病人,所以很体贴且生猛的扑了上去,运用游击战扫荡战上啃下啃,可惜扫荡到一半,亚瑟绷着红脸喘气“不行,你口太臭了”
端木非皱眉,狠狠呼了一大口气在手上,然后闻闻,嘴一咧随即泄气道“不就是黑醋味吗,你这人怎么那么煞风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