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家主姿态优雅地坐回红木椅上,问他。
“颜笑”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名字,他有些别扭的说出,舔了舔自己又干又涩的嘴唇。
笑颜,是对他最大讽刺。
“倒是个好名字,不过你以后,就叫端木笑,记住了吗?”家主的话语里有不容质疑的语气。
从颜笑到端木笑,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改变,他依旧忙着每天训练,忙着看书,忙着变得强大。
端木家主收养他的目的很明确,他自己也知道。
端木家主有个儿子,宝贝的不得了。
而宝贝身边是需要人来守的。
小孩子两三岁时像个白嫩的糯米糍,又香又软的感觉,从来不哭,看到人就笑,最喜欢别人抱他,如果别人不肯抱,小孩就会自己爬过去,像小狗一样抱住对方的腿。
这样的孩子,其实是可以一生欢颜的。
他负责一起案子,目标是端木家族的仇家,本该不留一口斩草除根的,那户人家也有个小孩,七八岁的模样,颤颤地缩在床边,满脸都是泪痕,像受惊的小兔子“大哥哥,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
他杀过很多人,但没杀过孩子。
他恍惚了,如果那个孩子长大这么大,是不是也会也叫他一声哥哥?
还是心软了,因为他似乎也曾躲在角落里,默默地哭泣过,求着父母别抛弃他,祈求一切不过是场荒唐的噩梦。
垂了垂眼,他转身离开,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看到那个孩子掏出了一把枪。
他手臂中枪,而那个男孩眉心一点红,徒然倒地。
忽然,有些疲惫。
回到端木家,敲了敲家主的书房门“父亲,是我”
隔着门他隐约听到端木非用奶声奶气的夸张语气说“爸爸好厉害!”
是的,端木家主真的很厉害,可以不用一言一词就警示他,心软的后果。
无声无息地进到书房,端木家主把孩子固定在他自己怀里,书桌上还铺着许多画,都是小孩子最喜欢的动画人物。
端木非手里握着好几只蜡笔,冲自己笑了,然后低头又开始乱花起来。
“受伤了?”端木眼也不抬,握着端木非的手继续画。
子弹已取出,麻药散去后疼痛一点点蔓延,冷汗滑下“是”
其实早就知道详情的端木还是继续讯问“因为什么?”
“大意”
“是妇人之仁”端木这才正眼看端木笑“因为对方上了年纪就下不了手?”
他不语。
“记住,敌人就是敌人,不分其他”男人道“退下吧”
孩子用活灵活现的大眼看着端木家主,软软的强调“爸爸,敌人就是坏蛋吧,坏蛋都会被打败的是不是?”
忽然间,那一派天真的话让他心头莫名的涌上恨意,这种迁怒的感情其实很卑劣,直接原因不外乎是他杀了一个小孩,而现在端木非的童言童语又勾起了他试图忘记的罪孽感。
其实不光是罪孽感,或许还有点嫉妒,凭什么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还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父亲怀里坐享天伦之乐?
是的,他嫉妒端木非,他还是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用担心,以后会有人给他铺平道路,还会有一大堆人保护他供他消遣。
真是不公平,有的人享尽宠爱,有的人命丧枪下。
这种复杂矛盾的情绪持续到第二天,其实端木非以前还是很喜欢粘他的,这孩子谁都不怕。
可就在小孩子要抱他脚时,他控制不住眼里的寒气与身体的僵硬,然后小孩怯怯退后了,僵持了很久,才斗了斗手指,瘪瘪嘴跑开了。
小孩子有时是很敏感的,自此后端木非看见他便有些怕,再也不敢随便靠近他了。
这样也不是不好,他们毕竟不是亲兄弟,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家主在端木非五岁时候把他送进了训练基地。
他顿时明白了那个男人的意图,让别人来保护自己孩子,还不如把端木非培养成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男人。
原来那么多人,都是陪衬。
以前他以为自己或许算个保镖,现在看来,其实什么都不是。
其他养子们的心思也不难猜测,端木沫愤愤不平的脸色已经预示了端木非未来的路并不好走。
那么小的孩子,要完成老师布置的功课就已经很吃力了,还要一边被其他人排斥甚至欺负,日子不可能过得好。
但小孩脸上大多时候都是有笑容的,对着自己,大多是讨好的笑。
和小孩子较劲,并没有意思,因为端木非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怎么样的男人,他们把气撒到端木非身上,只是迁怒,就像穷人的仇富心理一样,没法解释的。
而他更知道,他们的这种迁怒,其实正中端木家主下怀。
午休的时候,小孩躲在顶楼的厕所里,撅着屁股趴在镜子边上贴药膏,黑糊糊的药黏在白嫩的脸上,非常的讽刺。
然后他从袋子里又拿出从家里偷摸出来而已经冷掉的肉包,一口口吃,眼睛亮亮,专注又满足,跟本没发现自己其实就在门口。
“大哥,送你吃,你吃了开心果就会天天开心了”
射击场门口,六岁的男孩又是腼腆又是谄媚地从袋子里掏出开心果,捧到他面前。
他并不感动,因为他知道这孩子是因为没法打开果子才来找他的,就算不是他这个大哥,遇到其他人他一样会这样说。
“哥哥,我指甲翻了,剥不动”短短肥肥的手伸出来,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