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_荒地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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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1 / 2)

这天梅子挑了两篮子衣裳和被单,也包括在阁楼被自己和之扬弄脏的那两条被子。这两天之扬没有再来。当晚之扬走之前梅子告诉过他,富才可能就要回家。虽然婆婆说过,富才来了就叫他去宋家岙,但是梅子不能确定富才去了宋家岙干活,晚上会不会回来。拆被子的时候,梅子闻着流落在被子上面的那些气味,心里又开始起了痒痒。这气味其实不好闻,但梅子闻着就有特别的感觉。气味是骚气,是臊气,有自己和之扬的骚气和骚气混合在一起的,说不清楚是什么气味的气味。等拆完被子,梅子就感觉自己裤裆的水已经顺着流到了大腿。进屋到了一盆热水洗过身子,换了内裤,梅子才挑着担子去遮坑。

溪边的女人把整条遮坑弄得一个翻天。除了洗衣刷家什的家庭妇女,一些放了假的孩子也来凑热闹。有人居然不怕冷,光了脚板下水。要说冷,其实流淌着的遮坑水并不冷。遮坑水是活水,是山泉奔涌到一起的热情。冷的是淹不住的腿肚子。

“婶子。”有人在喊。

梅子起初并不在意人家喊“婶子”。眼下这溪边,能当婶子的又不止她一个人。

“婶子。”有人再喊。

听到再喊,梅子开始也在意起来。她朝上下了望。最后还是发现了喊的人,是夜开花。夜开花在上游的沙朴树下的溪边石阶上。

梅子冲着夜开花笑笑,没有立马答应。在大庭广众之下,梅子还羞于给夜开花当婶子。论年龄,梅子比夜开花也就大五六岁。然而婶子是一个有辈份的字眼。如果按照梅子娘家和夜开花外婆家算来,夜开花也就和梅子平辈。无奈嫁鸡随鸡,这边是富才占了辈份,而且还是远房的堂亲,梅子也不得不成为夜开花的婶子。

夜开花喊应了梅子,又朝梅子招手,意思是让梅子过去。梅子也没有看到合适的位置,于是朝上游走去。

在荒地村人眼里,尤其是荒地村女人眼里,梅子是一个优秀的女人。乡下对优秀这个词眼的用法,和书面上还是有所不同。书面上的优秀,多半是指品行,学问,及容颜上的比喻,总之是一个“非常好”的意思。乡下人所说的优秀,还有更多的涵义。它表示一个女人除了好,还有安分,秀气,和善,懂礼,大凡是一种相对好的意思。除了没有生育孩子,荒地村女人在梅子身上很难挑出毛病来。

优秀归优秀,遭人议论还是有,歹话也一样免不了。冲着梅子说起歹话的大致有两类。一类是嫉妒梅子的日子过得轻松,从来不需要下田下地干活,连晒谷场也很少见到她的人影。一类是看不起梅子没有养孩子,这类人多少也是带了嫉妒的心理,才幸灾乐祸又讥笑。梅子不养孩子不是梅子的错,但人家不知道。包括夜开花和她母亲,如此接近广禄阊门的人也不知道。女人们相互之间窃窃私语,那是存心不让梅子听到。

沙朴树下也不止夜开花一人。在她身边除了瑞香,还有好几位让梅子不认识的女人。老少都有。梅子去夜开花那边,除了自己没找到合适的位置,还有想借夜开花和瑞香来提提自己的底气,到底是不常出来,梅子会感觉不自在。尤其是当自己遇到陌生女人,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假如连个称呼都不知道,怕是会受人笑话。当然,叫错人了,更加难堪。梅子以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遮坑边上除了香樟树还是香樟树。那棵沙朴树却是孤独的。一边是机耕路,一边是遮坑,香樟树排了一长溜过去,郁郁葱葱。惟独这棵沙朴树是落叶精光。不是因为它的落叶变得失味,倒是它那副孤独的神情,让人看来生怜悯。

梅子来到树下,夜开花上岸来接她了。这可爱的大侄女就是这般可爱,又对自己体贴。梅子看着夜开花,除了踏实,心里也感到一阵温暖。

梅子刚将第一条被单放到水里,从下游突然传来一片吵闹声,大家不约而同起身朝下游望去。梅子不像别的女人那样,站起身来去看热闹,她仅仅抬了抬头,然后看不到那边吵闹的人,但也依旧没有起身。

“谁啊?吵得那么厉害。”

大家相互猜问起来。

路上也有行人在发,发话也说不准是冲着谁,况似那种自言自语。

“这是谁跟谁啊?我看不清楚。”有个年纪大点的女人手搭凉棚朝下游望,但女人眼神不好,没望出什么名堂来。

“听声音好像是九家堂前的桂香。”瑞香看出名堂来了。

“还有一个是谁?”

“好像是大六房的三婶子。”夜开花说。

梅子一听夜开花说是大六房的婶子,也起身来。

“婶子?不会是婶子吧。”

这边的人尚未看清那边既吵又闹的人是谁,下边的人相互动起手来了。

“都落水了。”

“那边不深,顶多一膝盖深。淹不死人。”有人显然是对下游的打闹怀着幸灾乐祸。

“到底是不是大六房婶子?”梅子问夜开花和瑞香。

瑞香说:“可能是。那个被推下水的好像是桂香。”

“我看也像。”夜开花也说。

“阿欣,你们过去看看。如果是我家隔壁婶子,你就劝劝她。”梅子自己是不敢过去,叫夜开花和瑞香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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