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杨宁烈用一个字表明了他的态度。
汉子挥着手上的刀冲了出去,似乎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杨宁烈又笑了笑。
远处,那个爬上了沙丘的俘虏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看到了沙丘后的景象。
眼看着汉子离沙丘越来越近,彩儿不由惊呼出声。
“爹爹!他……”彩儿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汉子。
汉子追上了那个俘虏,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地将俘虏的脑袋削了下来,然后利索地将尸体踹落沙丘。
“他们,真的回去了啊。”杨宁烈舔舔自己的唇,不知道在对谁说话。
看到沙丘后面的汉子一下子红了眼:“杨宁烈,我祝你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杨宁烈皱了皱眉,举箭瞄准:“不要把死前的愿望浪费在诅咒上。”
“噗……”一声轻响。汉子的血溅落在沙子上。
暖风吹过,沙漠在一声恶毒的诅咒之后又陷落在平静里。
“这是最后一批俘虏了。”杨宁烈勒转马头,两根手指优雅地拆开了杨彩儿带来的信封。里面是一张素白的小条子。
“这是什么?”杨宁烈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短笺,上面只有两个字:速回。
杨彩儿恶作剧得逞,坏坏地笑了笑:“是从京里来了人啊。他说要向你当面汇报。娘就让我来找你回去。”
京里来了人?杨宁烈才舒开的眉又皱了起来。什么情况重要到要专门派人来向他汇报?
杨宁烈几乎不用想就知道发生什么了事:“我大哥他死了?”
杨彩儿瞪大了眼,张大了嘴:“爹爹你怎么知道的?”因为这事说急也不急,所以她在来之前就已经向来人打听了一下,还写了“速回”两个看起来很严重很紧急的字。
杨宁烈扯了下嘴角,淡淡道:“回去收拾行装。”
“哈?”杨彩儿不明所以,“我们要回京了么?”
“不急。”杨宁烈催马回营,只留下冷冷的声音在空中飘,“去临州剿会儿匪。”
“哈?”杨彩儿更不明白。这个时候不是要回京夺权么?怎么去剿匪?见杨宁烈越走越远,忙和一干护卫手忙脚乱地追上去。
落难(2)
这一个月杨汶寂过得很不稳当。先是即位,再是哭灵和发丧。本来就已经痛不欲生的他又大大小小地病了几回,恶梦连连。就这样,杨汶寂依然没有向病痛屈服,还是几十年如一日地跟小豆子闹别扭。
“滚出去!我不吃我不吃!”一盘子的冷菜从宫门里飞了出来,然后是一个跌跌撞撞,一边向内躬身,一边唯唯诺诺赔不是的小太监。
“怎么?小主子还在闹别扭?”小豆子从相府回来,正好撞见这一幕,便扯住了小太监问话。
“回总管大人,奴才无能。”小太监的头低得更厉害了,像要把头埋进沙子里去似的,脸上还带了个红红的手掌印。
小豆子看了看他的脸,叹了口气,“也不能怪你。你下去吧,找个太医看一看。”
“谢总管大人。”小太监诚惶诚恐地躬了躬身,小步退下。
小豆子盯着门发了一会儿呆,最后上前推开了门。只见偌大的屋子里,能碎的东西都碎了,不能碎的东西七扭八拐地扔了一地,一众宫女都战战兢兢的。杨汶寂正在用力推一个大花瓶,只是花瓶太重,杨汶寂细胳膊细腿地推不动,弊得小脸红粉粉的。
小豆子看见他那个样子,笑了笑,上前搂住他的肩,指尖若有若无地轻触他的脖颈:“别闹了,我已经可以感受到你的愤怒了。”
“哼!”杨汶寂一把拍掉他的手,扭过身子对着墙面。嗓子已经吼得哑了,叫不出声来了,只能用沉默和小豆子对抗。
小豆子也不生气,回头让那些累了一天的宫女去休息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包糕点:“这是杏月居的桂花糕,我给你带了些回来,你闻闻,香不香。”
“……”杨汶寂继续对着墙,默不作声。以前也是这样,小豆子每次出宫都会从宫外带点新奇的小东西回来,有次为了他的一句话,还半夜爬墙出去,差点被当做刺客打死。往事还历历在目,而人……想到这里,有玩过英雄杀的朋友一定会冒出一句:“你个阴险的小内!”
小豆子拍拍他的背,这回却没有吃豆腐,只是安慰:“乖,听小的们说,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身子还是那么弱,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发脾气啊。”
杨汶寂还是默不作声,傻傻地盯着墙面,只是肩头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小豆子看着他的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伸手将他的脸扳了过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