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身体方面,他对聂琦是相当了解的,那个床下君子,床上野兽的家伙。
虽是情敌,傅千裳对沈鸿月却无怨怼之心,只是有些羡慕,沈鸿月出身世家,言语举止颇为得体,又无骄奢之气,他不得不承认,这位聪慧女子是配得起聂琦的。
出于对沈鸿月容貌的好奇,从千绝山到皇宫这一路,傅千裳从随从们那里旁敲侧击打听了许多有关沈家的事。
沈鸿月的父亲是个谨慎胆小的乡村士绅,母亲更是足不出户,沈家在当地算是大家,不过却从没跟江湖中人打过交道,更不可能认识他爹,尤其在看了沈母的容貌后,傅千裳就更肯定爹是无辜的,男人爬墙也许有可能,但也不会饥不择食,那女人长的比他娘可差远了,看来沈鸿月容貌跟自己相似,都是巧合罢了。
「傅医官,你在想什么?」
见傅千裳紧盯住自己,一脸的神不守舍,沈鸿月有些不自在。
傅千裳回过神,刚要答话,忽听脚步声响,聂琦气冲冲快步行来,俊容上阴霾密布。
没听到内侍唱喏,突然看到聂琦出现,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愣愣站起。
沈鸿月忙躬身行礼迎驾,聂琦挥手让她平身,却冷冷盯住傅千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人来为沈姑娘诊病。」
「傅千裳,记住自己的身份!诊病自有太医,你不过一个小小的药官,有何资格敢言诊病二字?沈姑娘是朕的皇后,若有差池,你可担当得起?」
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话锋,让傅千裳心中那份相见的喜悦心动都冷了下去,冷言带着极贿生的感觉,陌生到让他只觉得立在自己而前的是个完全不相识的人。
他躬身禀道:「是小人僭越了,请皇卜恕罪。」
清淡如风的话音,一如傅千裳的个性,让正处于愤怒巅峰的聂琦突然冷静了下来。
投过来的目光里带了分惊诧,不解,还有几分惶惑,但随即便都归于平淡,他看到傅千裳拿起脚边的药箱,向自己告退,那拿药箱的手指似在微微发着颤。
一瞬间,他有种想上前握住的冲动。
他不是有意发怒的,他只是管不了自己的情绪,当看到傅千裳对着沈鸿月失神时,不快,愤怒,嫉妒,各种感觉就一起涌了上来,以至于说的话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
他一直认为这张清爽淡然的容颜是只属于自己的珍宝,不美丽,不细致,却有着让人沉醉其中的魅惑,可是那份笑,他有多久没见着了?从永定府开始,傅千裳就对他一直若即若离,连笑都是口不对心的敷衍,可是现在,他却跑到这里对着别的女人谄媚。
千裳……
错身而过时,聂琦看到那双墨瞳轻扫了自己一眼。
心猛地一抽,因为他在那眼眸中看到了冷淡疏离,还有……漠然。
突然有种感觉,他将失去这个人,这个清灵似风的人会离开他,永永远远的离开。
傍晚,聂琦将礼部几位来商讨筹办大婚事宜的官员打发走后,就匆匆赶到御药库,这是傅千裳的专属地带,他甚至已想像到在药柜的某个角落处,那个小药官正慵懒的靠在木梯的最高处打盹偷懒。
可是,药柜前木梯依旧,却不见傅千裳的身影,聂琦有些焦急,顺着天地君亲师的药柜一个个走下来,发现他并不在这里。
心突突地跳,聂琦转回身匆匆出去,却不防在药柜拐角处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把他抱的一摞书籍都撞翻在地。
「千裳!」
傅千裳蹲下身想捡药书,却被聂琦拉住了手。
「我以为、以为你走了……」
「走?」傅千裳挑挑眉,随即笑起来。
「走的话,我会跟你打招呼,不会不辞而别。」
刚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聂琦盯住傅千裳,想从他眼眸中探出那话的隐意。
清淡淡的笑,满不在乎的神采,是初见时的模样,不同的是,那对眼瞳里蒙了层薄雾,迷离深远,将他远远隔在外面。
「抱歉,今天我不是有意发你的脾气,只是这几天心情不好,一时忍不住。」
聂琦全没了日间冷峻的帝王风采,只小,l2;翼翼地措着辞,拉住傅干裳的手握的死紧,不想放手的紧。
肩头被轻轻捶了一下。
「那件事哦,我没放在心上,那样的你才像是睥睨天下的君主嘛。」
傅千裳将手若无其事的抽出来,捡起散落一地的医书,道:「我要走了,赶着把这些医书都规整好,在这里见习了这么久,师傅对我也不错,不帮他做完事.有些于心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