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前台时,值班保安看到她,唤了声“司小姐”,问:“方才又有个访客找你,我说你不在办公室,不方便让她上去,让她去四楼陆天茶座找你,不知她找到你没有?……”
司南刚刚哭过,怕被他看出来,也没多想,就随便点了点头,直接进了电梯。电梯轿厢里迎面就是一整面镜子,她冷不丁看到自己的脸,神色疲惫,却很平静,不至于让人看出什么不妥来,或许是室内空气干冷的缘故,颊边残留的泪早已经干了,几乎了然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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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司南就告诉程致研,司历勤让他们去找查尔斯。这条路程致研也不是没想过,但终究顾忌着陆玺文的感受,她觊觎bsp;第二天下午,两人过海去w总部找查尔斯,正巧赶上一场告别派对,查尔斯拉他们俩去凑热闹。派对办在员工餐厅,不奢华却很热闹,墙上的投影幕滚动放着许多照片,其中有不少是十几二十年前的旧照。程致研离开bsp;自从被集团总部下调令从天庭撵走之后,罗杰一直在香港的w酒店里当一个不高不低的闲职,一把年纪了再转投别家也不容易,难得他能忍,就这样混到退休,也算是落得个功德圆满。bsp;司南入职时,罗杰早已卸任离开上海,不认识这个老头儿,罗杰也不知道她是何许人也,当着她的面就不停的说,眼下董事会那帮人到底脱不了乡土气,最近竟然在云域岛和澳大利亚莲达文岛搞什么亲子游团购,真是lobsp;司南在一旁听得好笑,觉得此人就跟个前朝遗老似的,程致研在中间打圆场,随口问起过去的旧同事。
老人都是喜欢说旧事的,罗杰也不例外,abcd一个一个的数叨过来,a去了印度,b留在中国,从上海到了苏州,c转行在北京专做餐饮,似乎整个世界的中心都在往东移,甚至还说到了老东家——沃尔登家的两位公子,这两位这些年过得也不顺遂,原本还想另起炉灶做个什么买卖,无奈眼光不好,运气不佳,投进去的钱不算少,却一直没有多少产出,现在也彻底歇脚了,就靠着信托基金的孳息过日子,赶上美股跌的利害的时候,怕是连基金净值也不敢查。
最后,老罗又说起一个人名,这个人倒是司南和程致研都认识的——上海天庭的前任公关部总监关博远。
四年多以前,关博远离开天庭之后,便回到香港,注册了一家专营公关和市场营销的公司,本打算大干一场,只可惜能力有限,在大机构也许尚能混混日子,但要在形势不断变换的公关行业中独挡一面还是很吃力的,再加离开bsp;程致研听罗杰说完,不禁心中一动,问:“关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brillianceassociatesllc,中文名字仿佛是博联公关。”罗杰回答。
对这个名字,程致研一点都不陌生。不久之前,沈拓在招投标中作弊,最初中标的也就是这家博联公关,本来他以为这里面只有金钱交易,现在看起来很可能不止是这样。而且,罗杰的态度也让他有些意外,关博远本来是罗杰的一员爱将,过去无论怎么无能,老罗都是护犊子的,如今说起关总,却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了。
程致研面子上未动声色,却着意问了一下博联公关的经营状况,以及关博远当初离开天庭,又下海单干的原因。
罗杰的态度耐人寻味,似乎是不齿于提起这个人,当年关博远离职之后,两人的交情似乎也就断了,只是因为关博远还在酒店圈子里混着,总想着要拉拢拉拢老关系户,弄点生意做做,这才隔三差五的打过一些交道。程致研知道罗杰是很老派的人,对w那块招牌有种近乎于宗教的信念,心目中的东家永远是詹姆斯·沃尔登,就连draco和keh也不十分买账。老罗对关博远态度的转变,很可能是因为关总干了什么对不起老东家的事情。
但沈拓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在他的记忆中,沈拓在天庭任职时,虽然是在公关部当差,但与关博远之间的交情并不算很好。关博远曾经几次在他面前说沈拓这个人不够伶俐,不适合做公关这一行,最好能把她调走了,换个别的更得力的人来指使。从另一方面说,沈拓对关博远这个上司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感,怎么会在五年之后,在逸栈招标时冒险帮博联公关改报价呢?
其中似有内情,但罗杰又是一幅缄口不言的样子,此人也是老江湖了,如果他下定决心不说,任凭是谁也套不出什么来。
程致研无奈,只能祝老罗退休之后过的逍遥愉快,道别走了。
离开那个告别派对,查尔斯带程致研和司南去他的办公室,谈话的结果不出意料,w一直有意与逸栈合作,但眼下的股权争议也是他们最大的顾及,毕竟逸栈还只是一个开业三年多的新买卖,而且组织结构也很简单,一旦股东或者管理层有什么变动,会对经营状况造成多大的影响,谁都没办法打包票。查尔斯表示可以在董事会内部尽量帮他们争取,但最终还是要看这场争议究竟结果如何。
从bsp;他不知道沈拓是否还留在香港,试着打她的手机,却很快就接通了。
“这么巧,我也正想找你。”沈拓一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而后极其简略的报了一家酒店的地址和房间号,让他过去找她,语气里没有怨怼,没有急躁,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程致研觉得她似乎有些不对,但还是去了,到了门口才记起来,那个房间就是七月份他来香港时住的那一间。那个时候,他们已有数月不在一起,他来香港出差,她却突然追来了。
他站在走廊里按铃,门很快就开了,沈拓站在门后,气色有些差,但打扮还是很齐整。
她示意他进去,请他在起居室窗边坐下,为他倒茶,端到他面前,就像曾经无数次做过的一样,一边问他:“这几天很忙吧?但忙也忙得开心,是不是?”
他听出她话中带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没开口作答,只等着看她到底要怎么样。
“从前来香港都住在这里,这次是不是住到中半山去了?”沈拓又问,仿佛是极随意的一个问题。
程致研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照实回答,他住在中环一间酒店里。
“为什么啊?”她问,“一家团聚多好,为什么不住一起?”
“这与你无关。”他看着她,淡淡回答,心里却是一颤,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我没猜错,”沈拓望着他笑了笑,“她还是不相信你。”
“这也你无关,”他对她说,“我来是跟你谈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们之间事什么时候谈都不迟,眼下只怕历星在做个更大的局给你跳,你怎么不想想这些事怎么都这么巧,偏偏赶上逸栈要做第二轮融资,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