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亭连忙压低声音对她说:“太妃娘娘千万别这样,您现在高高在上,气派得紧呢!哪能随便讲赌气的话。”
慧敏一听也是,抿唇一笑,点了一下陆展亭的脑袋,任由陆展亭差人将戏牌子给八王都送去。第二出戏,八王给点了个贵妃醉酒,那花旦扮相倒也雍容华贵,唱腔也清丽,令人眼前一亮,慧敏也是看得如痴如醉。陆展亭一笑,对慧敏说:“我去后台看看!”
“那你早些回来!”慧敏随口道。
“知道了。”
陆展亭转到后台,见上一个武戏的班子正在装车撤人,他与当中一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随着那班戏子到了东直门,侍卫们上前搜查,刚掀开放刀枪的车蓬子,陆展亭上前笑道:“这位侍卫大哥,可曾见到叶慧明叶将军!”
侍卫们知道陆展亭是未来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又与顶头上司叶慧明是哥们,哪里敢怠慢,纷纷上前回答问题。
“刚才还见到叶将军呢?他不在园里听戏吗?”
“我见到叶将军同叶二小姐出了西直门。”另一侍卫说道。
陆展亭哦了一声,转眼见戏班还在,就皱眉道:“还不快走,堵着门怎么回事,等下里面还有戏班,杂耍班子要出去呢!”
“快走,快走!”侍卫们呦喝道。
陆展亭见他们出了门,才又笑着问:“叶将军那乌骓马还在吧!”
“在啊!”侍卫们笑道:“它栓马棚外面呢,这马傲慢的很,不愿意跟其它马一棚!”
陆展亭含笑道:“它愿意跟骡子一棚!”他也不管侍卫们讶异地目光,解开马缰绳,翻身上马道:“见了叶大哥跟他说一声,这马我用了!”说着两腿一夹,那马尤如旋风一般从侍卫们面前闪过。侍卫们纷纷惊叹好马。
陆展亭赶上了戏班子,他们正把庄之蝶从车底扶出来,再送上一辆乌篷马车。陆展亭道:“你们打算走哪条路?”
“陆公子不是已经跟我们商议好了,穿过太平山山道,然后由水路去西北。”一个长相黝黑的人笑道。
陆展亭一垂眼帘,笑道:“那好!你们几个人护送?”
黝黑的大汉道:“就我们六个,其它的都是真戏子,不能护送皇后。”
庄之蝶忽然颤声道:“展亭哥哥,不如你就回…”她的话未说完,黝黑的汉子已经笑着打断了他,道:“有陆公子在,如果路上再遇上什么人,也好有一个照应啊!”庄之蝶不吭声了。
陆展亭淡淡地道:“也可以,不过我无法送你们过太平山山道,因为如果在晚膳上找不到我,很容易露出马脚。”
“不用,不用!”黝黑的大汉笑道。
陆展亭与其它六个人夹着马车,一路赶奔,等遥摇望见太平山的轮廓,他勒住马道:“我就送你们到这儿了,剩下的路你们自己多加小心了。”
黝黑的汉子干笑了几声,道:“陆公子,您送佛送到西,这前面一条道左边是一条山坡,右面是悬崖,若是受伏,皇后岂不危险。”
陆展亭淡淡地道:“如果亦仁有心在那里杀你们,就算多了一个我,他也未必会手软!”
黝黑的汉子一笑,道:“陆公子,你事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你现在再说这个话,若是前面有暗桩,皇后可叫你给害了。”
陆展亭点了点头,道:“好,我送你们过太平山山道。”
黝黑的汉子脸上不由一喜,陆展亭从怀里摸出一根草根咬在嘴里。
太平山坡势并不陡峭,但是上面长满了葱郁的植物,如今天已深秋,满山绿意尽褪,山下更是堆满了飘落于地的枯叶。八匹马扬起的马蹄踏出的风践起一阵阵落叶尘烟。
亦仁站在太平山顶皱着眉望着天空,问“庄之梦离这里有多远?”
“不到二里地!不过每隔三百丈地就有他的一处暗哨。“
亦仁的嘴角微弯笑道:“庄之蝶一来你们就放箭,我就不信庄之梦他能忍着不出现!他一现身就叫两头的黑甲用滚石切断山道,我要瓮中捉鳖。”
沈海远笑道:“王爷说的是!”他笑着突然失声道:“王爷,您看?”
亦仁收回眼神,远远地看去,陆展亭骑着一匹黑马伴在一辆轻便马车左右,他不禁深锁眉头。沈海远恨声道:“怪不得他如此大胆,他骑得是叶慧明的那匹雪蹄乌骓马!”他搓着手道:“这可如何是好!”
亦仁错愣了一会儿,沉声道:“给我箭!”
沈海远递过一把檀香木弓箭,亦仁搭箭对准了陆展亭,修长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沈海远不由道:“主子,还是让我来吧“
“不必!“亦仁冷冷地道:“你若失手了,我会砍了你!”亦仁对准了乌骓马的前蹄上方,他要让这支箭划伤乌骓马,让它发足狂奔,与庄之蝶的马车拉开距离。他手中的箭一松,那支箭夹杂着呼啸的风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