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是一对瓶子吗?”她问。
他搂得更紧一些,笑得肩膀微颤:“白天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反应这么快。”
原来小说里的事情是真的存在的!
“到底有多少宝物啊?!”
“一整个船队都消失了,后来人推测,船上的宝贝加起来,应该比得过当今四大博物院里所有藏品吧。”他淡淡地回答,垂下眼眸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到赵氏来,聘你做个开采队队长怎样?”
蒲泽不答,垂头想了想,忽仰起脸正色问道:“赵樊,祖上是做什么的??”
他的唇贴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个字,她张口瞪目,震惊之极。
赵樊眯着眼,伸手捏她:“下巴要掉下来了。”
“哇。”蒲泽将下巴支在膝盖上:“传奇人生是具有遗传性的。”
“唔,若是你百年之后葬入我赵家祖坟,也会是传奇的一部分。”
窄小的房间黄晕晕的烘着。俊美的男子拥着怀里的心爱的女子,臆想着百年之后墓碑上的题字。
“赵樊……你看……夜雨滂沱……明天还要上班呢……”
他笑出来:“夜雨滂沱?所以呢?”
“快回去了嘛,以后别大半夜跑出来,不就是打了雷嘛,喂,你不会是怕打雷吧。”
他不答话,斜睨她,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的脸已经埋到被子里去了,他还要逗她:“没关系,我明天不上班。”
“又不是周末。”
“公司我说了算。”
看,没踏入社会的孩子不懂得这个道理——永远不要企图妄想跟规则的制定者探讨规则问题。蒲泽揪着被子仰天暗吼:“赵总你回家睡觉啦!!”
她靠在窗帘上看楼下的跑车打着亮闪闪的灯在雨幕中缓缓离去。忽想起来他上楼之前,她明明是想要与他谈一谈当下恋爱关系的问题,怎么就给忘记了。他走之前说明天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寻宝,她想着这两天学校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寻宝?寻什么宝?
赵樊开车饶了一小弯,拐进了旁边的一个高级小区。
这套房子他买下来已有几个月了,打从她失踪之后,他便时时住在这边,想等着哪日醒来很快就能见到她。没想一等等了三个月。他料到她定不愿过早与他亲密,便放缓了心去等。她不愿来他就过去,住得临近守护着她,她虽不察,他却心安。
第二日果然放晴。湿风拂暖,卷着清香寥寥。
赵樊一清早就来敲门。蒲泽刚醒,不愿放他进屋,不肯让他看见她的蓬头垢面。他没辙,只得在楼下车里等她。
她今天里头一件t恤外头随意裹了件大红色的羽绒服,底下是牛仔裤雪地短靴,与当下街市上的众多行人一致。他却是褐色军式立领精装外套,细绒碎格子呢长裤,牛津纹皮靴。她在他跟前默默站了一会,走到越野车边上左右瞅了瞅车窗反射的身影,回过头对他干笑:“赵樊,我俩站在一块,你就像是……扶贫助学来了。”
赵樊走到车玻璃前对着影像拨了拨头发,捞她过来挨着他,她晃了晃身,直挺挺地矗立在他斜前方,俩人盯着镜中成像的对方,半晌,他开口道:“还真是像山区的娃。哎,头上扎个花就更好了。”
他带她去西边老城区的百年老字号用了早点,“谁让我长着一张扶贫的脸。”上车前他这样说。
那家老字号生意兴隆又傲气得很,店里本就不宽阔,还拒不接受预订,他一早就派人先悄悄去占了座,自己来接她。她住院那回,昏睡中他曾请了老中医过来给她号脉,记下她的每一处孱弱或不适,在随后的相处中一点一点给她补着。
她本就脾虚胃弱,今日除了粥品点心,还上了一份秘汁金钱肚,切得小小的一片片,蒸的火候恰到好处,柔软而爽滑。她果然爱吃,一口两片。他在一旁倒了杯温热的水给她吃完了漱口用,看着她欢喜的进食样子,浅浅地笑。
他们要去的地方距离d市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车开上路不久,她就歪过一边睡着了。赵樊缓缓把车停靠在路边,探过身子慢慢地一点一点将副驾调成一百四十度的仰椅。又把车里温度提升了一些,顺手关掉了音乐。
他垂眸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屏着呼吸俯下脸去,她忽然睡梦中吸了吸鼻子抿了抿嘴,他的脸停在离她两厘米远,怕扰醒了她,抽回身子重新启程。
蒲泽做了三两个断梦醒了,睁眼看见车顶细纹的皮料,身上盖着他帅气的外套。
“耶?这椅子真不错。”他稳稳地驾着车看她好奇地左右上下摸索,终于找着开关,将椅子调回原先状态。伸手抽了一瓶水递给她,打开音乐。
车子正绕着山路蜿蜒而行,从这座山滑向另一座山。路边尽是茂密的竹林,放肆地掩去了大半个路面,青翠葱郁,绿涛飘香。车里轻轻放着竹笛的乐曲,与这窗外的景致很是相配。路上的车很少,灰黑色的公路顺着山势起起伏伏延伸向竹海深处,仿若通往与世隔绝之地。
他要带她去的地方还差不多就是个世外桃源。
车子下了公路,上了一条更小的路,穿越过几扇镂空雕花铁门,又拐上一条沥青路,大约行驶了十来分钟,见着一座石牌坊。她下了车窗探出头去,牌坊上雕刻着飞禽鸟兽富贵花开,中央刻着几个篆体,还未来得及认清,车子就驶过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远处一个农家院。高墙上挂着些草捆子,门口拴着几条大狗。几条狗或黑或黄,凶相毕露,远远的见了车来,扯着链锁狂吠不止。蒲泽赶忙把头缩进车里来。
赵樊勾勾嘴角:“怕狗?”
她撇撇嘴:“谁养的这些狗,长得真丑。”
赵樊停了车下来,只一秒钟,那些原本凶残的畜生们忽的换了一副模样,摇头摆尾极是亲昵。屋里奔出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冲着院中被狗围绕的人高呼了一声“少爷!”。那少爷回过身朝她招手,蒲泽当下白了脸。
那些狗被那四十多岁的男人全解了链锁,呼啦啦全围了上来,赵樊气定神闲站在中央吹了声口哨,摆了摆手,一只只的就立刻端坐在地板上。蒲泽坐在车里,透过玻璃看这一幅人畜和谐的画面,眉眼上的筋跳了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