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澜瞥了一眼滚在床上的两条人影,微微牵了牵嘴角:“我一个女人哪里打得过两个男人。”
那俩人着实激烈,从床上一路跌打到地板上。潘澜不做声,绕过地板上正在激战的两个人,往屋里走去。
“绑架我女人!打我老妹!%##%¥*……%¥”唐皞手脚并用,连嘴巴也上阵,一面扭打一面骂,中文英文齐齐蹦出。百忙之中,忽瞥见方才滚过的罗汉床上俏生生地坐着个大美人,莹莹亮的大眼睛正盯着他。不是澜澜是谁?他一愣,冷不丁挨了重重一拳。
他晃过神,一瞬间来了气力,脑子轰轰发热,拳打脚踢的愈发凶猛,每一拳每一脚的爆发都好似找着了十足的理由。
赵樊没有打架时候骂外语的习惯,手臂方才已受了伤,皮肉在厮打中被拉扯开来。当下只剩了一只手两条腿对付唐皞完完整整的两只手两条腿并一张嚷嚷着两国语言的嘴。
潘澜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站起身过去。唐皞余光瞅见吼了一声:“别过来!”话未说完又挨了一拳。潘澜趁势钻进中央的空隙,抱住唐皞半个身,抬手架住住赵樊一条手臂。
眼前突然又多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是个女人,赵樊忙收了拳脚闪退了两步。琴琴眼尖,早发觉赵樊的左臂不对劲,立刻奔过来抱住那条胳膊,掀开他的衣袖,泪眼婆娑。
唐皞突然被潘澜抱住,始料不及,狂躁中心花怒放,作势还要冲过来拳脚相交:“澜澜你让开!老子今天不把他打残了不…”潘澜抱着他定定不动,听见他叫嚣,仰头叱一声:“耗子。”
只消一声,他喷薄欲出的怒火登时噎在气管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那张惨不忍睹的俏脸涨得紫红。
“澜澜……”一个细细的声音飘过空气的缝隙钻进众人耳朵里,四人不约而同扭脸过去。
赵樊心里的大石落地了。
门外单手扶着门框是蒲泽,一副弱柳扶风之姿惊诧地望着屋子里或怒或喜或惊或悲的四个人。一刹那,潘澜敏捷地捕捉到她眼底的伤心之色,放开唐皞抽身过去。
赵樊却先她一步,几步上前单手搀着她,轻声道:“去哪了?吓死我了。”他衣冠不整,头发凌乱,眼里满满的尽是关切。
蒲泽不答,浅浅地笑了笑,撇开他,过去站在潘澜身边。
赵樊不知所以被晾在了一旁,皱眉不悦。
唐皞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开口痞笑:“赵樊你太不够意思,我妹妹连觉都睡不安稳,大半夜跑到你这里来……”
潘澜冷眼旁观,心中了然,勾了勾唇望向蒲泽,蒲泽在众人的注视中果然神色黯淡无光。
赵樊冷笑一声朝罗汉床走去:“原来你知道这是我的地方,三更半夜入室行凶,口中泼粪。”
“你眼睛瞎了?琴琴脸上的眼泪你看不见吗?!”唐皞见他的挑拨效果实在好极了,乐颠颠继续下猛料。
蒲泽出现后琴琴顿时明白了赵樊在这破山庄里究竟在做什么,吃惊尴尬之余又听唐皞这么正义凛然地替她打抱不平,心里虽明白事实并非唐皞所言,无奈怎么样控制不住情绪,一时倒像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由得泪如雨下。
赵樊哪里会着他的道,抱着受伤的手臂坐在床中央,凭空就架起一股子地主之势冷冷地问道:“你刚才打架时说的什么?——绑架你女人?谁是你女人。”
此话一出,屋里的眼睛都往他看过去。蒲泽淡漠,琴琴挑眉,潘澜则是似笑非笑。
唐皞咧嘴笑,扯了脸上的伤疼得他抽气。他吊儿郎当地走两步,突然过去一把搂住潘澜的腰,用力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抬起左手指着床上的赵樊:“你,看清楚了。她就是我的女人。”说完,在众人的一致诧异中一口咬上潘澜的唇。
潘澜干瞪着双眼,胸中情绪翻滚,他的吻如火燃烧,烈焰之中杂着血的咸涩味道。她想要推开他,不知为何全身如同被抽了筋,手脚齐齐失了力气,就这么任由他揽着腰身,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
急急冲进屋来的张依叁,猛然间看见这幅画面,当场呆滞。
应急灯幽蓝色的光打在屋里正中央的男女身上,恍若一幕现场版舞台剧,男主角阖着眼帘甚是忘情,女主角揪着他的衣领,水灵灵的大眼睛瞪得圆滚滚的,没见她发怒,没见她拒绝,也没见她很入戏。
就在全场石化的时候,轰隆一声爆炸,地动山摇。最门口的张依叁眼疾手快,将唐皞和潘澜两人一拖一拽抛出屋外,自己冲了进去。琴琴不知被落下来的什么砸了后脑勺,脑子一震身子一晃往床上跌去过,赵樊赶忙一把抱住她。刹那间屋顶上房梁摇摇晃晃,悉悉索索滚落下无数尘土瓦灰。赵樊将她推向张依叁,飞身而起扑向正在发傻的蒲泽。脚底下的地板轰轰塌陷。
到底已是快两百年的老宅子,又久未有人居住,屋舍墙壁早有松动。六人抱头鼠串奔出屋子,刚刚离了屋舍还未停下脚步,就听得身后呼啦几声,房子一半已轰然倒塌。赵樊一只手紧拥着蒲泽,头发衣服全是灰土,怀里的人煞白的脸惊魂未定,咳个不停。
唐皞抱着潘澜,跟上了岸的狗一样抖落全身的尘土,咬牙切齿的:“赵樊你这里是什么烂风水,想要我们给你陪葬啊?!”
赵樊环着蒲泽,轻柔地拂着她身上脸上的灰尘,目不斜视慢悠悠地说:“我今晚没死在唐少手下就算是命大了,哪有这么大福敢让唐少陪葬。怕是你的表白惊天地泣鬼神,所以天地抖擞海枯石烂了……”说完,旋过脸,目光在潘澜脸上飘过。
潘澜抚着胸,大口大口喘气,心突突地跳的厉害。平日是那么善于克制心绪的人,今天居然会变成这样。赵樊刚才那一飘而过的眼光,让她有种被剥开衣服窥视内心的强烈的不安全感,她撰紧拳头,憋了半天一句话也骂不出口。
这下子彻底断了电,黑漆漆的夜里只见唐皞灼灼的眼闪耀着烈焰一样的光亮,揽着她的腰目不转睛盯着怀里的人,目光坦荡直白。她的脸烧得滚烫,不仅没有丝毫的气力去反抗,反愿他能将她搂得更紧一些。这原本光鲜夺目的男女再一次在窘迫难当的时刻无语对视,就像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