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对着灯火红绿的教室,踢着地板上的小石子。
“嫣儿!”
云汉换了身衣裳,拎着行李奔过来:“我一会走了,送送我?”
……
赵枫好不容易撇开张三李四的纠缠,挤出人堆来四下寻望。教室外头哪有他的嫣儿,只有唐锦年黑衣黑裤,歪歪斜斜靠着围栏,指尖捻着一支烟。
“锦年,看见麦嫣没?”他边走边问。
唐锦年来了好一会儿了,猎豹一样伏在暗处观赏今晚上的戏。啧,真是……精彩啊。
麦嫣那矫情的小样儿,唱首这个歌。赵枫穿的人模狗样的,四目相对,装得嘛事没有,现在倒懂得着急了。
他原本想顺水做个好人的,只是刚才看见麦然那妞卖力在池子里扭,一个劲的冲着赵枫媚笑,他忽然就煎熬难耐了,恨不得把手里的烟变成一把刀片,在这些人身上刮上几刀。
“哪个麦嫣?”他眯着眼,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
“麦然她姐。”赵枫也不跟他啰嗦,刮飞他的烟雾。
唐锦年阴戾地嘿嘿笑,摆了摆头:“你小子现在想下手,迟咯。”一副悠然可惜的表情。
赵枫皱眉,拍他一掌:“什么意思。”
唐锦年站稳了,抬手理了理衣领:“你看上人家,人家可没看上你。喏,跟刚才拉琴那个,俩人拎着行李箱,走了。”
“走哪条路??!!”赵枫火了,一把揪着他的衣领。
唐锦年仔仔细细看着他脸色的变化,吐了一口烟,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
很久之后,赵枫时常的想,若是那时候他出去得早一些,再早一些,拦着她的路,抛掉她的箱子,一把抗她回家。事情的结局,会不会,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没人可以回答他。
麦嫣走了。
听麦然的话说,她早看出来她跟云汉师兄好了,当然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俩人偷偷摸摸,八成到顺祥去。
他第二日一早,买了前往顺祥的车票,还没出门,正收拾着行李,房屋稀里哗啦一阵摇晃。过了不到几分钟,广播里就传出新闻,顺祥发生大地震。
昨天还是热热闹闹的县城,眨眼变成了废墟。
赵枫不顾家里人的反对,第一时间冲去了现场。放眼望去整个县城一片死寂,不知多少人被掩埋在废墟之下,不知道他的麦嫣,身在何处。
他发了疯似的在废墟中寻找她,一连七天,用双手去扒土石,十个指头血肉模糊。最终被父亲派人把他绑回家里,他颓然倒在地上,连一滴泪水都流不出。
经过军队抢险,遇难者渐渐被挖出。没有他要找的人。
终于联系上那所学校里幸存的人,说是的确头一天见到晟老师来报到了。
这个确实的消息叫人万念俱灰,世人皆认定她已葬身在无法救援的地方,从此不知下落。
麦然嚎啕大哭,母亲一病不起。外公派出不知多少人去找,没有半点消息。全家人伤心绝望,终日以泪洗面。
……
赵枫的世界暗无天日,茶饭不思,每日坐在蓉园小院的日头底下,仿佛一抬眼,就可以见到麦嫣从那木门外走来,带着她一贯冷里含娇的浅笑,歪在他怀里戳着他的脑门嗔他:“衣冠禽兽!”
若不是在蓉园,就是关在自己房间里,生意也不管了,日日饮酒,喝得酩酊大醉。
谁劝都没用。
蕙妍跟着大哥过来做客,一整日都见不到他。问起赵家的人,个个含糊其辞,只说是生意上不大顺畅。
那日她吃了晚饭,趁着别人不在意,偷偷到楼上去找他。正好门没关,就走了进去。
房里没亮灯,借着窗户外头一点光亮,见他歪在椅子上背对着她。
她轻轻掩好门,反手在门上敲了敲。
他没反应。
她又敲了敲。
他才慢悠悠扭过脸。
一张巧夺天工的俊脸,多久没见就憔悴成这样。双颊凹陷,连眼窝都深深凹进去了。她一抽凉气,瞪着眼不敢动。
他一见她,眼里的光闪了几闪,愣了两秒,突然站起身推开椅子朝她扑了过来,一把将她死死扣在怀里,没头没脸地亲。
蕙妍又惊又慌,又喜又羞。他带着酒气的热吻把她从上至下点燃,噼里啪啦熊熊燃烧起来。她推不开他牢牢的钳制,只好搂着他精壮的腰身,生涩地回应着。
他手脚极是利索,三两下就将她剥得精光,推在床上狂放地压了下来。
他的动作生猛浪荡,与白日里见的那个风度翩翩的人完全不同。她揪着被单不敢叫出声,又疼又痒,一波一波的快意在他冲撞里席卷全身。
在她意识不清的最后一瞬,她听见他掐着她的柔软抵在耳畔低吼一声——“妍儿”。她双目一闭,长气一吐,幸福得晕了过去。
…………
赵枫醒来之后,猛然发现身边躺了一个人。二人皆是1丝8挂,顿时惊的酒意无存。
他模糊的记得,明明是麦嫣倚在门口招他过去……然后……
她沉默的看着他语无伦次,双手抱着脑袋,几乎要把头揉爆。过了半晌,穿好衣服挨过去,从身后抱着他,说:“我不要你的道歉。”
赵枫如坠谷底。
蕙妍在赵枫房里睡了一夜,无人相扰,赵家上下皆知此事。
母亲欢喜,父亲不语。
蕙妍也不逼迫他,无事一般,说,过两天就回香港了,得空再过来陪你,若你需要的话。
赵枫更是自责不已。
又过了一个月。地震所带来的巨痛渐渐平缓。能活着出来的人,都联系上了亲友。
那些幸运的人里,没有晟云汉和麦嫣。
……
蕙妍如期而至,母亲喜不自禁,留她在家中住了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