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里见凤梨还是不肯动,干脆走上前去,提起凤梨的领子,一直把他提到门外,最后还重重地甩上了门。
撵走了凤梨,营房里就只剩下白千里和阿离两个人。
白千里面朝门板,站了好一会儿,才蓦然掉头向阿离走来。
见他目露凶光,阿离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向墙角缩了缩,有些哆嗦地问道:「不要过来,你想干什么!」
阿离心想糟糕,白千里一定是怀恨他咬了他一口,现在要找自己报仇呢!而自己全身肌肉僵硬,动弹不得,如果白千里真要揍他,恐怕自己也只有当沙包的份。
「你不要过来!」阿离举起一个枕头当武器。
然而白千里没有被他威慑住,越走越近,最后竟一下坐在床边,伸手一拉,抓住了阿离的脚踝,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了过来!
只听阿离『啊』的叫了一声,身子向前滑去!
等他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仰面朝天,躺在床上了。
「你放开我!」阿离双脚乱蹬地反抗着。
「别乱动。」
白千里低低警告了一声,把阿离的小腿按住,然后竟掏出一个小瓶子,揭开瓶盖。
瞬间,一股浓浓的药味就飘了出来。
阿离身体一僵,心想大事不好,那一定是毒药!
——难道他要杀自己灭口?
但谁知白千里什么话也没说,低头就把药膏擦到阿离腿上。
就在白千里的手掌接触到阿离小腿的瞬间,阿离飞起一脚把他踢开了,大吼道:「混蛋!你给我擦什么东西!一定是毒药,你想废了我的腿是不是!」
「你才混蛋!」
白千里的脸竟『刷』的一下红了,鞋子也不脱就跳上床去,把阿离死死按住,不准他挣扎,然后腾出一只手,继续给阿离擦药。
「放开我!放开我!」阿离以为他要谋杀自己,叫得一声比一声大。
「你给我安静一点!」
白千里正想去捂阿离的嘴,突然只听到门边传来一个挺幽雅的声音:「不仅是他,你也要安静一点哟。」
尾音微微上扬,听上去是在开玩笑。
白千里一愣,蓦然抬起头,却看见水悠痕正站在门口,朝他淡淡地笑着。
「我,我……」
见上级驾到,白千里立即从阿离身上弹起来,跳下了床,急忙给水悠痕行礼道:「属下参见将军。」
「免礼了,免礼了。」
水悠痕向他摆摆手,态度和蔼地走进屋来。
「不知将军驾临,是……」
「是为了他。」
不等白千里把话说完,水悠痕指了指愣愣的阿离,笑眯眯地坐在床边。
「为了我?」阿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水悠痕点点头,解释道:「因为顺天府在调查一件案子,要找你问一下话。」
「顺天府要找我问话?!」阿离心想他明明没做什么坏事呀,怎么就惹上官司了呢?
这时,只见水悠痕起身对白千里微微点头,微笑道:「那么白少爷,这位小朋友我就先带走了……等府衙里问完话,再给你送回来……」
「哦……哦……」白千里木呐地应了几声。
「是什么案子呀?」
阿离抓住了水悠痕的衣服,仰头问道,心想至少应该让他有点心理准备吧?
水悠痕微微偏头,望着阿离,对他说出了三个字,「聂元贞。」
「聂元贞?!」阿离怔住了。
「看来顺天府没有弄错,你果然认识他。」水悠痕非常优雅地微笑着。
「不……其实我们一点也不熟……」阿离急忙想撇清关系。
「跟我说没用,要说就去顺天府说吧。尽管放心,那里的衙役人都很好,不会欺负你的……」
水悠痕越是这么说,阿离就越是害怕,急忙为自己找借口,「我……我……我刚跑了二十圈,现在全身酸痛,动都动不了,不去行不行?」
水悠痕道:「我们有马车接送,不用你自己走路。」
「可是……」阿离皱了皱眉,心想该找什么借口才好呢,但突然,他看到了白千里,顿时眼睛一亮,拉住水悠痕就说,「对了!刚才那个人给我腿上擦了毒药,我肯定会残废的!应该马上就医!」
「毒药?!」
水悠痕微微蹙眉,眼角余光瞥向白千里,然后一把拉过阿离的腿,闻了闻,但随即却笑了起来,「这不是什么毒药,而是白家祖传的舒筋活血药——白玉膏。」
「不对!这肯定是毒药,你再闻闻。」阿离一再坚持。
「是白玉膏,错不了的。」
水悠痕不由分说,一把把阿离抱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舒筋活血的白玉膏,而且还是祖传?
那家伙不可能对自己这么好吧?对了,一定是糖衣炮弹!
阿离趴在水悠痕肩上,眼睛却向后望着。只见白千里脸颊红红的立在原地,阿离心想奇怪,从来只见他一副骄傲自大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见过他这么呆呆的呢。
就在水悠痕抱着阿离走到门边的时候,阿离看到凤梨还站在门口。
阿离怕凤梨担心,跟他解释道:「我有点事情,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而凤梨脸上的表情却怪怪的,他一直盯着水悠痕看,眼神欲言又止。
阿离正想问凤梨怎么了,却突然看见水悠痕低下了头,也望着凤梨。
在水悠痕和凤梨眼神交汇的一瞬间,他们之间好像默默交换了什么讯息?
但那个时候的阿离,还不懂他们的眼神里,究竟蕴含着怎样的含意。
在去顺天府的马车上,阿离越想越奇怪,心想水悠痕明明